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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陆驭稳稳当当将人抱起,一边往车外走,一边道:“你可抱我紧些,我没什么力气,半路要是松了手,可叫你受伤。”

黍辞微微张唇,瞪大眼睛:“那你还抱我?”

“没办法呀。”陆驭口吻含笑,“看你一个人躺在那,我于心不忍。”

陆驭修长有力的手指头环过黍辞肩侧,将人紧紧护在怀中,另一只手穿过膝后窝,行步又快又稳。

黍辞抬眸,目光从他流畅的下颚线扫过,不太能思考的脑袋迷糊了会儿,不知怎么的想起方才陆驭说他要死了的事,竟是硬生生挤出几分怅然:“这就是回光返照吗?”

陆驭差点脚崴。

黍辞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

陆驭反正人都要死了,他只要等着陆驭死就行,他总归和皇位无缘,应当也没那么想和陆成作对。

“陆驭,等你死之前,就把宫主要的东西给我吧。”黍辞询问道,“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陆驭:“……”

他眯了眯眼,问黍辞:“你打算到时候拿着东西表忠心?”

“嗯。”黍辞也不否认,“即使我是太子妃,你现在的处境,我也出不去,就算到时候我出去了,皇宫里也没有我一席之地,还不如继续在这里待着……”

倘若没有陆驭,他在哪都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被冠上这种身份,全是因为国师当初给下的箴言。

陆驭想了想,觉得也是:“等我死了再说。”

他磨着牙道:“我死之前,一定让你看到。”

黍辞没看懂他眼里复杂的情绪,闻言愣愣地点了下头。

“好。”

陆驭:“……”

他把人抱进屋内,放到床上,压平唇角沉默不语。

在思考。

黍辞得了应允,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不必再在陆驭和枳沉宫之间纠结,顿时展了眉眼,也没注意到陆驭微微僵硬的脸色,和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的眼神,很快便闭上眼睡过去。

大概到了晚上,黍辞便好了许多。

他睁开眼,就见陆驭睡在他旁侧,脸色依旧苍白。

风寒未愈,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他不动声色起床,去挑了挑炭盆,接着便走出屋子。

片刻后,陆驭睡醒,瞧见床上没人,随手披了件外袍出去,在院子里找到了正在舞剑的人。

他索性去厨房取了壶酒热着,端到台阶旁坐下。

有月光笼笼,树下人影错错,剑起叶扬,一剑舞罢,黍辞轻喘着气,抬眸瞧来。

汗水顺着眉睫滴落,眼神如勾,在瞧见陆驭时,软了一下。

陆驭举起酒杯示意,接着含入喉中,没等他咽下,另一只手蓦地一轻,搭着的酒壶被黍辞接了过去。

他抬起头,没来得及看清黍辞的神色,只瞧见对方喉咙一滚,咽下一大口。

接着被辣得转头咳嗽起来。

陆驭忍不住一笑,起身接过酒壶,黍辞掩着唇一边咳嗽一边看过来,嫌弃地皱起眉心:“好辣。”

他随手把剑插进土中,目光逡巡着想找杯水喝,视线扫来扫去,酒劲上头,从脖颈一直漫上面颊,却溢得一双眸子像带了水似的雾泷泷。

陆驭喉咙一紧,伸手拉住黍辞。

恰好黍辞正要起身,没太控力,被带着往前两步,撞上了陆驭的鼻尖。

黍辞吓了一下,往后移了些,心里飘过一句担心,还没出声,对方突然偏过脸压上来,重重地吻了下去。

陆驭眸光转暗,一只手穿过黍辞发间按在他的后脑勺上,一只手环过后腰,猛地将人带进怀中。

有乌云飘过,遮得月光朦胧,风紧随着吹过,一树哗啦。

——

隔日一早,黍辞便去找二皇子。

看门人领着他到了一处宅子门口,黍辞抬眸打量了眼。

这里是二皇子临时落脚的地方,他并没有带多少人出来,府外也只有两个官兵模样的人把守。

看门人上前,对官兵耳语了几句,官兵冷眼打量一眼黍辞,道:“我进去通报一下,你们在这等着。”

看门人后退一步,笑脸嘻嘻:“您请,您请。”

官兵进去,很快,又走出来,给两人开了门。

黍辞正要迈进去,却被官兵拦住,一柄刀抵在他身前,凶神恶煞的:“你得搜身才能进去。”

黍辞微微蹙眉,看门人见状,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冲官兵道:“你们搜吧,我们是来赔罪的,自然不会带兵器。”

那官兵哼了声,不语,一人上前摁着黍辞,另一人上手搜查。

黍辞绷着下巴一声不吭,眉头隐隐不耐地皱起。

寻常的搜查只需扫一遍,可这官兵像是得了什么指示,不仅动作缓慢,还有意将手探进衣服内。

黍辞身体一绷,下意识要后退,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抵住。

“你想做什么?”

检查的官兵眯起眼睛,怀疑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这么怕我们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