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浮光盈盈。
林间叠影耳鬓厮磨。
是楼宏明与肖氏。
李含章飞快地缩回了梁铮的身前。
安静得像只懵懂的鹌鹑。
虽然她不爱看才子佳人的话本,但她很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嘴过嘴的事儿。
夹着你侬我侬的情话。
若是竖起耳朵听,还能捉到女子的轻笑。
仿佛几朵盛开的睡莲——亲昵,旖旎,浓情蜜意。
李含章羞极了。
熟透的小鹌鹑紧绷身子。
她可没想过要撞破别人的风月事。
梁铮早就料到李含章会有如此反应,自如地抬了抬眉峰。
他存心逗她:“满意了?”
李含章心虚,一时没有脾气。
她腆着红扑扑的脸,鼻音轻软:“嗯。”
倒不是真觉得满意。
纯粹是在批评自己引火烧身。
梁铮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仍挡在她面前,仿佛是道天然的屏障。
“他二人已成婚许多年。”梁铮口吻轻松,“都是西北人,性子难免野烈。”
李含章眨了眨桃花眸。
眼神闪烁:既有羞怯,也有好奇。
她埋下头:“西北人都这样吗?”
这样热烈而大胆。
会毫无顾忌地谈情说爱。
梁铮没回答,陷入短暂的沉思,似是在回忆什么。
片刻,他才嗯了一声:“多半如此。”
李含章忽然感到一点惆怅。
难以言说的苦闷堵住了细小的心口。
多半如此。
他刚刚在想什么呢?
就四个字,要想那么久吗?
还是说……他在想点什么别的东西?
她不满地皱了皱小巧秀气的鼻子。
“为何这么久才回话?”一句诘问又酸又恼。
梁铮眉峰一挑。
李含章忿忿:“你、你有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以前在塞北也有人对你这样过吗?
可这些后话,她讲不出来。
她已经被自己话语中的酸涩吓了一跳。
这样问,好像她很在乎他……
她明明一点、一点都不关心他才对!
李含章越想越羞,心里乱得打鼓,干脆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先被人轻轻一捞。
背脊当即抵上胸膛。
“很在意?”梁铮的声音藏着笑。
几乎贴着李含章的耳廓。
李含章又羞又气,挣扎起来:“松开!”
可她哪里有什么力气。
热融融的气息早将她刮得绵软。
“我干净得很。”
李含章推着人的手臂顿时一滞。
“我可从没有过别的女人。”
身后的梁铮似乎敛了笑,口吻认真又郑重。
李含章慢慢停止了挣扎。
她低着头,温热的粉在脸颊上滚。
张牙舞爪的小猫忽然翘起了一点点尾巴。
难以言说的窃喜悄悄占据心头。
“噢。”她板着脸,口吻倨傲,“与本宫何干。”
梁铮闷着笑了一声。
他突兀地收紧揽住她的手臂。
“我与你是夫妻。”
“和楼宏明与肖氏一样。”
他嗓音微沉,几乎融于晚风之中。
“我同你说点夫妻该说的话,不好吗?”
一听夫妻,又提及楼肖二人,李含章身子僵凝。
林间的旖旎仍在进行。
衣物窸窣声似乎格外清晰可闻。
夫妻该说的话,是什么话?
若像楼宏明与肖氏那样,就是……
抵在树上讲的话、勾着脖子讲的话、咬着耳朵讲的话。
李含章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羞得耳根发烫,漂亮的颈子满是绯色。
“你、你不准讲!”
细嫩的手指抵上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