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去推,反而像是柔柔的垂搭。
“我不要听……”
又卷着一星半点的委屈。
梁铮胸膛发紧。
他的心都要化成水了。
李含章娇怯的模样属实将他折磨得不行。
接着欺负她,怕她真生气。
就此收手,又可惜得人心里痒痒。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道不逗她了。
梁铮缓声:“好,那不说了。”
他松开揽着李含章的手臂,走到她面前。
将衣袍的一角递给她。
“带你认星星,好不好?”
悍狼何时如此温声细语地哄过旁人?
真是栽在这小孔雀手里了。
李含章眸中凝着泪,水灵地眨巴了两下。
她轻轻握住了梁铮的衣角。
-
梁铮领着李含章,逐渐远离帐群。
这一路上,斜后方的小孔雀始终闷声不响。
梁铮紧张得心里打鼓,一面走,一面反思自己。
是不是太过分了?
刚才不该逼她那么紧的。
但这也太难忍了。
李含章就像开在掌心里的一朵小花。他瞧见了,就按捺不住想去拨弄。
更何况,他梁铮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洁身自好的狼改不了吃肉的本性。
梁铮对自己的处境深表同情。
可他想了一遭,唇角还是不可抑制地扬起微弧。
倒也好,端方君子可拿不下李含章。
二人又行过一阵。
梁铮步伐放缓,最终停下。
“得上去。”他顿了顿,又道,“肯不肯爬?”
李含章羞赧未消,原本只顾埋头跟着,听见这话,终于抬起头来。
夜幕之中,一座隆起的小山丘映入眼帘。
有些高,但并不陡峭,模模糊糊还能看出人为踩踏的土路。
李含章不情不愿:“非要上去?”
娇娇儿养在深宫,被人伺候惯了,根本就没爬过山。
还没动身呢,光用想的,她就觉得好累。
梁铮正色:“不愿爬,我抱你上去也行。”
李含章纠起黛眉,登时没了柔怯。
她拽动梁铮的衣角,示意他接着往山丘上走。
“本宫才不要你操心!”
丢下一句羞羞闷闷的气话。
这个坏家伙,怎么老是得寸进尺!
梁铮憋住笑,没应话,在山丘下绕了几步。
他已来过这里许多次,轻松地找到了相对平缓的小道,领着李含章往上走。
梁铮身强体壮,爬山也如履平地。
可李含章不一样,她不爱动,随便走走就嫌脚疼。
这程总计没有几步路,她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越爬越烦,越烦越气,越气越悔。
早知道就不跟他过来了。
还不如让梁铮抱着她上来呢!
李含章几乎累断了半条命,才终于和梁铮走上山丘。
她平复着呼吸,向山丘下眺望。
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李含章从未见过如此开阔的景致。
平原无垠,冬草沉睡,远处的树林与河流被尽收眼底。临时搭建的塔楼静谧地耸立,就连朴素的营帐都宛如可爱的蘑菇。
再仰头,是月皎风清、银河如瀑。
璀璨的星斗闪烁着,澄亮地缀满整片天幕。
美得不虚此行。
是她平日看不见的风景。
记起梁铮说要教她认星,李含章眸光一扫,指尖点向一颗星子。
小金枝兴致勃勃:“那是什么?”
很难得地虚心求教。
梁铮顺势望去,发现她所指方位正是北斗七星的斗柄。
他略加判断,沉吟道:“玉衡星。”
李含章认真地点头。
她掠过玉衡星,往下拈了最靠外的一颗,又问:“这个呢?”
梁铮答:“摇光星。”
李含章惊喜地回头,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
这个大笨蛋还知道得挺多的嘛。
梁铮读懂了李含章眼中的意味,曲指弹了弹她的前额。
“这就信了?”他扬眉,“万一我胡说呢?”
李含章:……
小孔雀立刻黑了脸。
她小声嘟囔:“那你还真是狗胆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