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距离又一次迫近。
滚烫的气息好似缭乱的星火,飘往纷乱如云的乌发。
鼻尖蹭过鼻尖。
在李含章的眼眸里,梁铮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迷蒙的,颤抖着,近在咫尺。
梁铮没有压上李含章的唇,只啄她颤抖的睫羽、漂亮的眼睑。
他从前没发现,她生得这样纤弱。
不论是被他吻过的脸颊,还是搭在他颈间的双臂,都好像一碰就要碎、一点就要化。
李含章大脑空白。
烧灼的火在蚕食她。
她的唇被他留到了最后。
李含章背靠窗案,眼中盛着一席清冽的月色。
她能感觉到,清冽的光在灼烧,以她的思绪与理智为燃料。
梁铮没给她缓和的机会。
他咽下她的呼吸,贪婪地汲取她的养分。
有汗沁在额角,沾湿了李含章的发端。
梁铮用拇指拂开那抹的湿发,攫夺却未曾休止。
他并不打算放过她。
为了这个密不可分的吻,他等候太久,没有理由在此善罢甘休。
李含章热得快要融化了。
脸颊、脖颈、指尖、耳后,铺满霞光。
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根稻草,在滚滚的焰流边摇摆。
铜盆内的水面漾开波纹。
涟漪经久不息,一圈又一圈,融入二人的心潮。
梁铮终于松开了她。
神智回潮,鲜活的空气重新涌入肺脏。
柳枝似的纤臂滑落下来,软软地垂上冰凉的木案。
李含章仍是迷茫的,眼眸湿润、宛如稚鹿。
唇瓣微张,好似雨打过的桃花,泛着分离后的水泽。
面前的梁铮没有开口。
他眼神幽深,目光扫过她时,像无声的侵略。
他是狼——凶悍的、野性的狼。
她并不讨厌。相反,她喜欢他如火的炽烈。
这能让她感觉到,她是被他爱着的。
但……那是什么?
李含章迟缓地眨了眨眼。
她娇倦而懵懂:“你的……刀……”
是那把她曾看见过的雕花短刀吗?
梁铮没有立刻答话。
借着月光,李含章看见,他的耳际浮出一抹淡红。
下一刻,她与他十指相扣。
梁铮哑声:“那不是刀。”
李含章明白过来了,尚未退潮的绯红越发浓郁。
娇赧藏于字句:“它、它怎么……”
梁铮抚着她食指的侧骨,没有答话,不敢再去吻她。
李含章的心跳密如骤雨。
触碰时,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原以为自己会更坦然、更从容。
李含章本想掩住温热的脸颊,手指却被握住、无法脱开禁锢。
“你……”她红着脸,“你管一管。”
梁铮哭笑不得。
这小孔雀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
他无奈,轻柔地理顺粘在她鬓边的碎发。
指尖依然灼热:“做不到。”
李含章不解。
她有些委屈:“为什么?”
梁铮的眉峰拧出微褶。
他低目,见案上的小人儿不满地撅着唇。
柔嫩的两片些微红肿,残留着飓风过境后的香泽与芳艳。
逐渐沉寂的心潮再度喧嚣。
梁铮闭上眼,索性不去看那抹惹人的莹粉。
只答道:“喜欢你才这样。”
他的声音好轻,像一息悲凉的叹,落进李含章的心里。
李含章轻轻地颦起黛眉。
迷迷糊糊的小孔雀当即温软下来。
这么不好受吗?
梁铮好像很难过似的。
她悄悄地抬起头,飞快地瞄去一眼,又将背脊靠回案上。
“那……”她眨眼望他。
试探道:“本宫碰一下,会好些吗?”
梁铮的额角猛地一跳。
他睁开晦暗的眸,打量天真的小妻子。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耐着性子答她:“不会。”
会更糟,一发不可收拾。
李含章眸光微颤,嗫嚅道:“是这样吗?”
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书里也不是这样说的。
梁铮不是买了书吗,他为何不知道呢?
噢,对啊——
一丝得逞后的促狭忽而闪上李含章的心头。
梁铮当然不知道了。
书在她手里,她先一步看过了。
李含章微微翘起唇角,明亮的眼眸满是得意。
她好像找回了从前的神气,依然是他身娇肉贵、不可一世的小金枝。
他是笨蛋,没她聪明,不会养鸟、赏花。
那……她可得好好教他才行。
“驸马。”李含章唤他,“本宫有主意了。”
梁铮挑眉,示意她继续。
李含章用指尖压了压梁铮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