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4)

金枝与恶狼 遗珠 2497 字 2个月前

搂住腰间的力道在收紧。

穿过发丝的手指却格外轻缓、小心翼翼。

李含章微微仰着脸,经受着繁密而细碎的吻。

她的手松松地搭着梁铮的脖颈,细白的腕散乱交叠。

月色落上白皙的眼睑,清润的浮光很快就被悄无声息地吞没。

梁铮扣来的唇衔着一点冬夜的凉,可多数仍是酷热。

好像日轮,几乎能将人烤化在怀中。

李含章的确快要融化了。

她软得仿佛没有骨骼,指尖纳入掌心,全身的力道都被抽离。

柔唇微颤,银泽泛润。

却依然笨拙凑往爱人的面前。

梁铮觉察了她的回应。

曾经数次消泯的火,如今燃烧得越发灼烈。

绵长的呼吸点过眼睑与鼻梁,掠过双唇与颌尖,试探似地向下行走。

李含章像轻小的落叶,飘向了身后的芦苇地。

在那里,坚韧的茎秆堆叠一处,蓬松又柔软地垫着纤瘦的背脊,令人觉察不到丝毫疼痛。

她的肌肤比雪光更皎洁,洇开的红是严冬里怒放的梅簇。

她没有躲开他的吻,只生疏地迎接。

鬓间的钗被拆去,松软的乌发如墨色铺陈。

一点迷蒙的神智被捞起。

李含章看见,梁铮正凝望着她。

他确实生得好看,肌肤淡蜜,颌线流畅,鼻梁高挺如峰,双唇滚烫如火。

星光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攒动。

深沉,热烈,又明亮。

她闭眼,指尖在他的面庞摸索。

绵软的劲力挪动着,摸到那撇断眉。

点在上头,轻轻地搓了搓,好像某种朦胧的讯号。

温热的手掌得此恩准。

凉风徐徐卷过腰间,很快又被暖意所取代。

这并非是李含章初次触碰梁铮的掌纹。

可在今夜之前,她从来不曾体会得如此清晰。

他指尖的茧微微发硬,像经过百般磋磨,只剩下平而钝的粗糙。

李含章眸光迷蒙,几是本能地沁出泪。

淌下的柔泽漫过泪痣,将那点乌黑轻轻浸润其中。

梁铮不去压她的唇,只尝她的泪珠。

他干哑着嗓:“害怕?”

滑向喉间的泪像一粒沉郁的沙。

李含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微微蜷肩,脸蛋被落在襟领的芦花衬得粉润而莹白。

梁铮无奈地笑,俯首啄她。

宽掌微微下沉。

猫儿似的呢喃就此被藏入唇间。

李含章一点儿劲都使不上。

水盈盈的眸蒙着雾,半是迷蒙,半是清明。

她柔弱得像只淋了雨的小雀,微张的唇嗫嚅着,却没有声音。

除了没力气说话,还因为羞愧难当。

梁铮知道,李含章受不住了。

他一点也不怪她。

真要怪,也怪那该死的狐狸。

方才春意更浓时,芦苇丛忽然沙沙作响。

梁铮是武人,眸光一瞥,就发现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在周围跑动。

可李含章看不见。

她还当是有人窥视,惊得泪花直冒、身脊紧绷,心里又慌又羞。

情急之下,意识骤白,竟交代在梁铮手里。

梁铮的面庞闪过刹那的错愕。

一时难辨掌中那股蜜波是真是假。

红狐狸钻出脑袋,盯着二人看了片刻,大摇大摆地离去。

李含章掩住脸,没去看梁铮。

梁铮不露声色。

他抹去手中的晶莹,解下她潮濡的小衣,叠得平整、收进怀中,又将外罩的纸裘揉至皱软,裹往她的腿间、蔽体御寒。

梁铮抱起李含章,走出芦苇地,一路返回屋舍。

回屋之后,李含章被暂且安置在木椅上,慢慢找回了丢失的力气。

梁铮沉默着,忙里忙外。

他在室内烧起柴禾,铺好供她垫足的软毡,又备上热水与木桶。

李含章始终低着头。

她连抬眸看梁铮一眼都不敢。

直至梁铮离开,她才褪去袄裙与纸裘,坐入盛满热水的木桶中。

自外带回的寒气被渐渐驱散。

李含章将脑袋埋进水里,闷着气、憋了一会儿,又冒了出来。

湿发粘在鬓角,丝缕纷乱如云。

水珠缀在浓长的睫羽,眸光迷渺,白净的脸红成一团。

好丢人。明明一式也没用。

她的反应为何与书里说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