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5)

金枝与恶狼 遗珠 2250 字 2个月前

她连连摇头,下意识往后缩。

“咚。”

撞上一堵冷墙。

这床本就依墙而立,木板又窄得很。

除了往前跑,根本无处可躲。

可梁铮就挡在前头。

往前跑无异于雀入狼口。

“不、不行!”她呜咽。

别说给什么说法了,她连手都不敢放下来。

梁铮的臊赧只有方才一瞬。

他俯身探去,捉住李含章掩面的双手。

“卿卿,你我是夫妻。”

“你连书都能看,此刻又何妨?”

他松懈她的指,像摘葱子那样轻巧,还不忘好声好气地哄她:

“往后要见的次数还多着,先熟悉熟悉。”

梁铮这番软硬兼施,令悬在李含章心头的羞赧被渐渐抹平。

这坏家伙说得没错。

又没做什么为非作歹的勾当。

李含章深深地吸气,又深深地吐出。

新鲜空气涌入肺脏,僵硬的窄肩也徐徐缓和下来。

捧着脸的指熨烫灼热,似是为了消弭紧张,在颊侧不住拍打。

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眸缓缓露出指缝。

梁铮没有作声。

温亮的火光盈满狭小的室内,将木墙上的倒影勾勒得无比清晰。

空气莫名沉默着,好似一汪暗自沸腾的油锅,滚动着细微的气泡——只要淌下任何一滴水,便会迸发滋滋的声响、掀出骇浪惊涛。

一粒汗珠顺着梁铮的额角淌落,坠入这近乎凝滞的氛围中。

“呜哇!”

娇怯的惊呼炸了开。

李含章十指一绷,忙将长腿蜷往身前,委屈地叠着。

梁铮轻咳,局促得耳际通红。

他无奈,又觉着好笑,盯着她瞧了半天。

“就这么怕?”才开口道,“在芦苇地里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

提到芦苇地,李含章细腕一僵。

连绷直的手指都微微蜷起,在面上臊赧地揉搓。

“那、那不一样!”她又羞又急,“那是因为——”

因为芦苇地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而现在,周围亮堂堂的,几乎与白日没什么差别。

可这两点差异,她是说不出来的。

反倒将自己憋得小脸通红、绯颊盈润。

李含章越憋越急,哀哀地叹气,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她微松手指,确认似地,又露出一点眸光。

其中的意味清澈如水、又惧又怕。

还有不可思议的讶异,与天真无邪的懵懂。

梁铮听她没出声,便抬眉朝那瑟缩的小人儿望过去。

对上那双露在指缝间的眼眸——乌亮清润,丝毫不染邪祟,满是青涩的纯稚。

梁铮的目光越发深郁,火舌在眼底跃动。

李含章对此浑然未察。

她的注意力正凝聚前方。

许是与梁铮相处久了,盘踞的羞赧也好似退潮,从心间缓缓撤去。

好奇取而代之。

还有……微妙的嫌弃。

她飞快地瞄了瞄面前人,见他没什么动作,便试探性地伸了伸左腿。

梁铮突兀出手,捉住了李含章的脚踝。

李含章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连忙往回收腿。

可梁铮的力道不降反增,甚至向前一拽。

他丝毫也不肯饶她。

梁铮松开手,转而掐住她的脸蛋,虎口扣在下颌。

手上倒是没使劲儿,只报复似地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他沉声:“我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

被戳破心思,李含章不敢说话。

明亮的桃花眼闪烁着,显得心虚又委屈。

怎么就被梁铮发现了?

她不是故……算了,她就是故意的。

呜,对不住!是她太坏了!

梁铮受不住李含章这股温温柔的委屈与无措,手劲一松。

“卿卿,我说了。”他低声,压抑道,“你非要给我个说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