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这么说了。
说了特别、特别过分的话。
呜!确实是她做错了!
李含章鼻腔一酸,两道清泪立时滚落下来。
她不想让梁铮难过。
可他的惩戒未免也太羞人了!
先前那枚烙在她颈侧的红印,直到抵达上京前才消退。
这次要是再来一下,她该怎么见人呀?
她还想去找张虎娘呢,到时候,准要被人取笑了!
李含章又羞又急,视线被泪洇得朦胧,只好睁大双眸、强撑着去看梁铮的脸色。
仍与先前一样,背着光,纹丝不动。
淡漠,冷峻,也黯然神伤。
对梁铮的情意与愧疚,终究蚕食了盘踞心头的羞赧。
李含章紧闭双眸,偏过头,抻直了细白的纤颈。
若真要惩罚她才能消气,那就罚吧!
就、就是——
“能不能……轻点儿?”
像上回那么吮她,她、她怕痛的。
梁铮淡淡地嗯了一声。
此后,就再没有了其它动静。
李含章视野漆黑,不知当前是什么状况,又怕突然被亲,只好在原处乖乖地等着。
预想中的炽沉气息并没有接近。
反倒是握住她手的热掌微微动了动。
她正不解,却听梁铮道:
“今日换个罚法。”
话音刚落,她那只柔白的小手就受人牵引、徐徐走向下方。
掌心的触感异样而微妙。
李含章微微一怔,睁开泪眼,低头瞧去。
面颊顿时绯云四溢。
从耳根到眼睑,悉数红了透。
她又惊又臊,飞快地抬眸,看向面前的始作俑者。
梁铮双目含笑,神情慵懒、耐人寻味,全然没有半点生气或受伤的意味。
他的眼神依然滚烫。
盯住她时,好似火浪翻涌。
李含章:……
这、这家伙……这个坏家伙!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生气,全都是装的!
混、混账!
竟然敢欺负她!
小孔雀羞恼至极,竭力绞着劲儿,五指一拧。
趁梁铮闷哼,她火速逃跑。
虽然跑了,骂还是要骂的:“臭流氓!”
坏蛋,再也不理他了!
-
李含章很快就被梁铮哄好了。
用时不足半个时辰。
她从来好哄,又被梁铮摸透了性子,听罢一通甜到腻人的软话和讨饶,自然就没了脾气。
更何况,李含章也怕自己太使劲、将小金争给捏坏了。
二人临睡前,她还偷偷往那儿瞄了好几眼。
应该不要紧吧?
不会让他断子绝孙吧。
次日清晨,李含章就打消了这样的顾虑。
小金争比从前还生龙活虎,兴致勃勃地戳着她。
气得她对还没睡醒的梁铮一顿小猫挠人。
小夫妻打闹结束,便如常晨起、如常梳洗更衣。
梁铮这日没有晨练,府中老少难得同桌用膳。四人一边吃,一边聊梁铮与李含章离府后的琐碎趣事,很是温馨,颇有几分阖家欢乐的味道。
早膳后,李含章与元青在中庭遛鸟。
梁铮则与元宁氏商量,按上京习俗,包些饺子。
虽说包饺子是上京的冬至习俗,但如梁铮与元宁氏这等庖厨老手,也并非不会做。
只是,才采买完食材,燕宫的宦官就来了将军府,提醒李含章与梁铮冬至家宴一事。
李含章本就反感宫宴,又听宦官再三强调二人必须列席,更是满心烦躁。可她不好为难传事的宦官,只好潦草地应下,便放了对方回宫去。
宦官走后,李含章越想越烦。
从前,李妙祎就爱在家宴上对她明嘲暗讽。如今李珩登基为帝,李妙祎有李珩做靠山,指不定冬至时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梁铮见李含章闷闷不乐,稍作思忖,即料中人内心所想,但并未挑明。
既然她没有向他明说,那他就不问。
免得她明明不想开口、却碍于情谊不得不说。
而且,李含章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知晓了太华与她之间的事。
梁铮只缠着自家小妻子包饺子,趁势可劲儿欺负她,将面粉往她小脸上乱抹,被她追着捶了好一阵儿,才终于令她重获笑颜。
于是午时,将军府众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葵菜猪肉饺。
用过午膳后,李含章按例进北堂午睡,元宁氏与元青也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