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小桔只要扫走阻碍,能把世界点燃。……

护士倒抽一口凉气:“咬得真狠,再咬狠一点你这一整块肉都要下去了。这人喝了多少酒?连病房都一股酒味。”

贺关笑了笑:“谁知道呢。”

他这笑笑得得体,似乎有疼痛半分眼,但只有靠近才知道,视线是飘忽的,根本不敢看伤口。

贺关怕疼。

护士动作快。

这样的伤口消毒是个大问题,因为不知道有有唾『液』渗透。

护士来来回回涂了好几遍碘伏,一直到边边角角的方都确涂上了,才开始下一步。

她出血的方止血,盖上无菌纱布,拿胶带缠裹圈,完成。

因为都是外伤,其实也做不了过多处理,只能靠人自己愈合。

贺关看着自己被纱布盖上的伤口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直面伤口,还好,还好。

派出所快派了个民警过来,碍于童家棋的妈妈刚刚受伤,民警人分开接送,先童家棋父亲派警车带。

这种伤人事件,派出所的第一选择是调解,一会儿肯还要大废口舌。

等护士和保安了,贺关让杜俊彦也出去,才微微侧头,问:“他说的你要『自杀』,是真的吗?”

女人情发木,呆呆点了一下头:“嗯。”

她有否认,做完这一个动作,再有其余反应。

贺关:“为什么要『自杀』?”

女人:“你是谁?”

贺关恍然:“还自我介绍。”

他伸出受伤的右胳膊,示意要与对方握手,说:“我是童家棋的老板,我叫贺关。”

女人像一下醒了,茫然的『色』乍然崩裂,一下清醒了:“您就是家棋那位老板?”

她第一反应不是说“救了我的人”。

而是说“家棋的老板”。

明显,她对儿的前程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

那这就好办了。

贺关:“嗯,是我,警车接送还要一段时间,我们聊聊吧?”

女人点点头:“那我,那我从头说吧,必要瞒着您……”

贺关在和她的聊天里渐渐拼凑出男人开始家暴的真相。

女人叫白小桔,是名大学老师。

她丈夫叫童刚,个体经营户,最近这几开店干得不错,赚了不少钱。

在去底,白小桔怀了第个孩。

这故事的开端看起来十分美好。

怀孕的她拿着验孕棒回到家,满心欢喜,却在当天撞见被丈夫带回家的女人。

童刚见到她,直接跪下来,求白小桔和他离婚。

他的出轨事谋已久,现在小三肚里已经有了孩,得有个户口,不然连学都法上,时间不等人。

白小桔从小就体质不好,虽然什么大病,但小病不断。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那天听到这句话,却衣兜里道杠的验孕棒直接捏碎。

因为童家棋练习生费用高,最近正面临出道选秀综艺的拍摄,竞争压力大,她从钱眼儿里抠抠巴巴,才攒下童家棋选秀的钱。

她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

同事家属是『妇』产科医生,那天来学校里接同事,看到白小桔的脸『色』,职业病发作,直接拉住她去『妇』产科检查。

她这才发现自己有喜,一回家却听到这个消息。

白小桔当然不可能答应。

童家棋练习了三,从十五岁开始,到现在十八岁还出道,几乎最该学习的时间都放在了练习生活上。

现在好不容易靠舞蹈实力在节目里有所起『色』,怎么可能这时候离婚,让他变成单亲家庭,受大众诟病?

白小桔自然知道对于明星来说类似的丑闻多么可怕,想也想,拒绝。

拒绝之,小三开始不断找她谈话。

她觉得好笑。

这个女人连基本的生活水平都达不到,吃穿用度全靠童刚一个人,满身心都只是另外一个男人和她未来的美好生活,太恐怖了。

但当她听到对方说“你就不能为我的孩考虑一下吗”的生活,还是瞬间破防。

那谁为她的孩考虑?

童家棋上了综艺之,家里被几家奇奇怪怪的狗仔采访过,白小桔都一一拒绝。

可现在童刚冒着童家棋被爆父亲出轨的舆风险,也要这个轻女孩儿一个家。

起因是……每次在店里看到她的笑容都心动。

白小桔『摸』着自己的肚,只想吐。

她在人的软磨硬泡下坚持了半个月,一直不愿意离婚,即使被这个人骂铁石心肠,也死不松口。

童刚准备证明婚姻关系破裂,向法院提请上诉。

但民事诉讼时间繁琐且漫长。

小三开始威『逼』童刚——这个女孩儿有过来为难白小桔,反倒是让童刚来,显然知道自己的一系列说教对白小桔有作用。

而她自己说,她面对同样是女人的白小桔一边心有愧疚,一边为了孩只能狠下心肠。

白小桔可以比她更狠。

白小桔知道童刚赚了多钱,这些钱也有一分转了自己。

不知道了小三多少,但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自己离婚,这些钱未来都属于另一个孩。

不是童家棋的。

而童家棋现在还在持续不断练习、烧钱。

她要忍,她得忍。

一开始她和童刚只是争吵。

快言语升级,童刚在一天扇了她一巴掌之,突然像打通任督脉一样,想起来自己对付女人还有别的方法——

暴力。

故意伤害。

只要她打伤,保留证据,家暴证据足够,可以离婚。

事情弯弯绕绕,最竟然绕到白小桔被打上。

白小桔依然选择了忍。

她是在编人民教师,童刚自己也聪明,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于是找她别的方下手。

这下手的方变成了大腿和腹。

冬季的时候,除了脸,白小桔哪里都被打过。来,她换掉家里的锁,所有门窗紧闭,再也不拉开窗帘。

她不让童刚回家。

只要她拖住不离婚,赢的就会是自己。

肚里的孩会长大,对小三来说是这样,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这样。

她开始孕吐,讲课时突然发晕,相比怀童家棋时虽然好了多,但还是难以承受。

她是心理压力最大的那个。

自从她换掉家里的锁之,童刚开始在这边的小区里巡游了。

在今初,她上完班回家,在路过家附近的胡同巷的时候,见到已经胡拉碴、浑身酒臭的童刚。

她听说他的店已经关掉,欠了些债,之就像离异一般再也打听过他的消息。

童家棋一直住在公司不回家,不知道这件事。

她身边有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那天她被这名醉汉拿着酒瓶敲在脑袋上,当场打了一个脑震『荡』。

童刚之前虽然也打,但从来有一下白小桔打趴下。

酒精放大了人的欲望。

从医院床上醒来之,白小桔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之几个月有课,可以安心躺在医院。

在医院这段时间她过得最好。

她对童家棋撒谎,说自己路时头晕,童家棋在拍摄综艺期间忙得连轴转,还会凌晨的时候来看她,她带星域发艺人的水果。

白小桔吐得厉害,却唯独吃儿带来的水果时不吐。

到这里还好好的。

直到最近,童刚又坐不住了。

小三的孩已经快三十周,有时间了。

法院还开庭,而孩即将出生。

童刚开始整夜整夜在他们的家门前堵她,打她,侮辱之词不用其极。

而白小桔自己也开始显怀,孩个多月,她小腹隆起,只敢穿宽松的衣服。

同时,孕『妇』的激素水平开始不断波动,她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下班路上突然袭来的袭击,开始有抑郁倾向。

一开始说好的要坚持,现在她却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受不了怀孕的自己还要遭受拳打脚踢、受不了靠微薄的工资裹不住孩的训练费用。

她恨透了自己。

白小桔木然说完上面这些,最终说:“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我死了就好了。我死了童刚就不用说被出轨,他想孩安个什么名头都可以。正好家棋也告诉我了,你照顾他,刚刚还我发信息呢,说你们一会出道,让我别担心。”

白小桔艰难笑了一下:“看到您之我更不担心了,所以我刚才想从窗户上跳下去,被他拦住,要打我。”

贺关难过看着他。

可能贺关时也受了伤,让她觉得同病相怜,她说完这些积压了几个月的话,终于崩溃,抓着贺关完好的那只手,绝望流眼泪。

“怎么会这样,怎么我的生活一夕之间变成了这样……”

“我本来想着等家棋出道之全家一起出去旅个游,现在我怎么连家都有了……”

“贺先生,贺先生,我好苦……我好苦啊……”

贺关:“不要死。”

他说:“你是家棋唯一的家人。你再,他就真的有家了。”

贺关帮她『乱』发挽到耳。

白小桔抬起来的那张脸虽然苍白枯黄,却能看得出底清秀。

贺关温和说:“肚里的孩在这期间一直事吧?它那么坚强,您想要它吗?”

白小桔整个人一抖。

贺关立刻知道她想避开这个话题。

避开就意味着相当在意。

她刚刚的『自杀』行为可能受怀孕影响,不排除产抑郁,现在人冷静下来,看到自己想『自杀』跳下去的窗台都在发抖。

贺关:“我来告诉你,你死这个决有有用。”

“首先,如果你死,童刚立刻可以再婚,他的钱和他的人都是小三和孩的。现在你活着,民事诉讼还可以继续拖,你可以拖到小三生下孩,他们俩的孩只会是个黑户。”

“其次,童家棋会伤心得不能自已,他在事业上升期错,我也会让他继续出道错,但以他的『性』格,你觉得妈妈为了他忍气吞声这么久,他之知道了还愿意继续干这份工作吗?”

“这是你拿命他换来的工作,他知道之会不会拆了公司?可能还会上童刚和小三家的门,问‘我妈是因为你们死的吗?’。”

“您猜他会不会这么做。”

“他还小,最容易血气上头,万一做出什么事,前程都有可能毁了。”

“我刚才看见童刚脸上有旧伤,再加上童家棋之前综艺结束那天,被狗仔拍到在……,”贺关说出一个小区名字,“那是童家棋,对吧?虽然之星域他公关了,故意拿p过的图说是原图,硬生生洗白说不是他,但那天打人的就是他。”

“他打的就是童刚,对不对?”

白小桔眼泪不停掉,点头。

贺关:“所以不要。”

他接着说:“我您梳梳头吧,马上要去警局,得精点。童刚……我看他刚才下意识辩解,只要最终只要归到民事调解,这个婚就离不掉。警察乐意看到夫妻调解成功。不然咱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白小桔稳情绪,点了点头。

贺关去隔壁病房借来一梳,因为另一只手受伤,只能轻抚她的头发,这动作便缓慢又轻柔。

白小桔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贺先生,你妈妈梳过头吗?好像熟练。”

贺关愣了愣。

他好一会儿才继续动作,说:“有,我妈妈……不需要我梳头,她是个医生,每天都自己发髻扎得高高的,放进医生帽里。”

白小桔:“原来这样。”

贺关:“您回答的语气和童家棋一样。”

白小桔皱起眉:“他也这么和您说话吗?不尊敬。”

贺关笑了:“不是,我说微信消息,他发消息挺随意,您也别觉得不尊重,别怪他,我喜欢。”

“他努力,才十八岁,舞蹈实力非常好。您可能不知道,公司里编舞老师们经常说起他,说喜欢看他跳舞。他跳舞的律动感是几个人里最好的,非常有个人风格,天生适合镜头。”

“直拍您知道吗,一个专门的摄像机对着他,他全身都照进去,拍他跳完一整首歌。综艺里,他的直拍一直排名第一。”

白小桔拿上唇紧紧包裹住下唇,用力得下牙都发疼,忍了忍,再忍了忍,才眼泪忍住。

她最想听的就是儿的前途,她做的这些事就是为了童家棋。

她忍了几个月,在儿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时有哭,却在这里险些忍住。

那就好,那就好……

贺关有再提死字。

有必要提了。

白小桔爱自己的孩,这样再去回想刚才的『自杀』,只会越想越恐慌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之只要好好养胎,不会出问题。

麻烦的是童刚和他身边那个女人。

白小桔和贺关说得似乎这女人好,因为同是女人,还怀着孩,天生这个女孩当成可怜人。

贺关可不这么觉得。

童刚有这么大的变化,背一有这个女人煽风点火、助长气焰。

再加上童刚本人也不是好人,来发现白小桔作为弱势一方无法还手,几乎家暴白小桔当作一种权力。

一种压制弱势群体、肆意发泄暴虐欲的权力。

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这头豺狼虎豹想要弄死一个女人,一会无所不用其极。

在人一起去警局的路上,贺关翘着郎腿,不停点自己的膝盖。

是在考。

他虽然受伤,但从包扎到现在为止一声疼都叫。

西装外套脱了之不好穿,贺关直接披在肩上,靠着座椅,腰背放松。

时这样闲适的想事姿态,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哥。

白小桔看了他眼,确他和自己的儿完全不是一类人。

他就像学校里最出彩的那个,打一场篮球联谊赛都会有无数女孩围过来要电话号码,但会微笑着说我有女朋友了,并将所有人一一拒绝。

——实际上是去和朋友们一起去撸串。

且从头到尾都无比冷静,不被情绪左右,审时度势,非常有领导者的魄力。

白小桔收回视线,刚刚安静几秒,就听见他小声“啊”了一声,接着说:“果然。”

警车停下,主副驾位警官请他们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