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皇帝,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
……
惨叫与咒骂,混合着血腥,在这最尊贵的宫殿前上演。
那位从始至终不曾露脸的小皇帝,这一波,才是图穷匕见。
坐在前方的少正思德默默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瞥了一眼旁边那些惨叫与血腥,竟然心情甚好地端起了酒杯:“我敬诸位!”
在惨叫声中呆滞到满脸肃穆和沉重都来不及转变的百官们,匆匆回神,继而哈哈大笑,各自端酒:“共饮!共饮!”
都是聪明人,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
一招瓮中捉鳖罢了。
原来他们不是来给皇上陪葬来了,是陪皇上看戏找乐子来了。
既如此,还沉重什么?都嗨起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此间宛如热闹的屠宰场,另一处却静谧得过分。
女帝的猜测很正确。
无极宗与玉衣阁的牵扯极深,易寒星和裴鸣璟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生死之交,但他们都很熟悉彼此。
熟悉到,易寒星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玉衣阁的深处,而那些人却很少防备着他。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裴鸣璟,就像是现在。
一切,都在陛下的预料之中。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裴鸣璟笑着将狼毫丢在了一旁,笑着问,“今夜是他们的决战之夜,你怎么不在宫中守着你的小皇帝?”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易寒星抬眼,灰色的眼珠显得有些诡异。
裴鸣璟的笑容顷刻消失:“少宗主,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上官宛华是红衣神教高高在上的圣女,她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剧痛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她,她痛到哀嚎不止,在地上打滚,尖叫着哭泣着往丈夫的方向爬去,像是一只扭动的蛆虫。
而身后那个持刀的女人,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仿佛在看一坨烂泥。
同床共枕的妻子的惨状,终于上不在状态的白无克反应过来了,他面容倏地扭曲,对着赵婷玉怒目而视:“我杀了你!!!”
可他身形一动,却被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梅光臣拦下了。
白无克蓦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位被称为江湖第一公子的男人:“梅光臣,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白无克发现了别的动静,回头去看,却见那些玄衣面具人手段粗暴地用什么东西生生将那些惨叫哀嚎咒骂的江湖中人,捂得晕过去了,现场忽然恢复了平静。
有两行宫女垂首,恭敬地提着宫灯,缓步而来,见她们的姿态与神色,白无克恍惚之间发现这才是恭敬,先前领他们入宫的宫女,不过是敢怒不敢言。
华贵的轿撵停下,有人被恭恭敬敬地搀扶出来,那两行宫女自觉地分开了一些,留出了一条宽敞的同道。
明月的光辉,像是最珍贵的鲛纱,浅浅一层地披在那人流云一般的发髻与鬓角,这人有着一张能令明月都要羞愧得躲进云层中的倾世容颜,这张脸上的那双眼睛,却冷如冰雪。
所有人,包括那些神色都格外高冷的官员,和那些如同刀剑一般的玄衣面具人,都向着这个锦衣华服的少女跪下了,他们口中恭恭敬敬地喊着“恭请圣安”。
白无克第一次见到如此可称之为恢弘的场面,这让他见识过各门各派最气派的场面的他,忽然觉得曾经那些门派之中所谓的热闹与大气,在今夜对比起来,宛如小儿过家家。
让白无克最难以接受的是,他对面的梅光臣也跪下了,他也是口中呼“恭请圣安”的人之一。
白无克握着剑的手在颤抖,他不敢去看昏迷过去的妻子的惨状,他环顾四周,不说这些面具人都是高手,就是他对面的梅光臣,他也不一定能打的赢对方,如此……
他怎么敢轻举妄动。
白无克的眼睛赤红一片,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