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点……羞涩?
向来擅长揣测人心,观察微表情的芙洛拉此刻有些不确定了,毕竟八爪鱼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误判的几率非常大。
她试着问了一句:“我可以摸你的脑袋吗?”
在芙洛拉探究的眼神中,罗伊眨了眨红宝石般的眼睛,微微低下头去,长睫垂下的样子有些乖顺。
他把自己柔软的一头黑毛对准芙洛拉,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就是一副“你摸”的样子。
芙洛拉的手几乎是自动往前伸去,摸上他脑袋的,白皙指尖穿过乌黑短发,将一头软毛揉得毛茸茸的,熟悉的触感令她眼前闪过无数过往画面。
被摸完毛的罗伊直起身子,飞快地瞄了她一眼,然后不自在地看向别处,脸上微微发红。
“下次,还给你摸。”
所以,想摸的时候就告诉我。
罗伊说完,芙洛拉看着他,一颗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好。”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车里也不知用了什么香薰,味道真是甜呢。
-
庆典上最后获胜的那名舞蹈女孩,可以得到一个许愿的机会,可是由于当时突发火灾,事情便被耽误下来,海格斯派人带着她一起回了神宫。
罗伊牵着芙洛拉的手,走进主神大殿,身后跟着马修、女孩等人。
马修对芙洛拉道:“神妃大人,您可以在外面等候了。”
不是他对芙洛拉有什么偏见,而是他作为前代王子,有些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比如“男人办正事时,女人要回避”。
芙洛拉看向马修,目光又在舞蹈女孩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罗伊脸上。
她道:“陛下说过,不许我离开他半步。”
马修:“啊。”
罗伊紧抿住唇,犹豫许久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地开口:“你去吧,就一小会儿。”
他决定了,不再寸步不离地看着她,要适当地给她一点自由。
当然,如果太久看不到她,他会心慌,所以要严格限制时间,只能是“一小会儿”。
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不,三分钟。
还是两分半吧。
他心里的想法没人知道,芙洛拉惊讶得眼睛瞪大了一瞬,随即微笑着说:“陛下有什么话是不能让我听的?”
“没有。”罗伊摇头:“你快去。”
已经开始计时了。
两分五十九秒、五十八秒……
芙洛拉:“……”他妈的。
怎么?想和漂亮妹妹说悄悄话是吧?
他可真是狗啊。
芙洛拉的目光骤冷,盯了罗伊片刻,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开。
别以为她在外面就听不到了。
芙洛拉一转身,罗伊的目光便立刻黏在她的背影上。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庆典结束后就变得不敢看她,只要一看到她碧绿的眼睛,鲜红柔软的唇,看到她对他笑,他的心就跳得飞快,呼吸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
他是不是也病了?
马修迟疑道:“陛下,您觉不觉得神妃大人的情绪不大好?”
罗伊顿时紧张:“为什么?”
马修也很纳闷,“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您一会儿问问她?”
罗伊思索片刻,首先排除自己惹了她这个选项。
他都决定给她自由,让她可以在他的视线范围外活动了,她肯定夸他还来不及。
罗伊愤怒地瞪向马修:“你惹她生气。”
马修:“???”
马修:“我、我什么也没干啊,陛下。”
这又何尝不是困扰罗伊的问题,要知道他也时常为她生气的原因感到不解。
可,那又怎么样?她都生气了。
“滚出去。”罗伊怒道。
马修欲哭无泪:“……”
当马修从大殿一头雾水地滚出来后,他复盘着刚才的一切,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大发现。
陛下、陛下的脸上怎么有表情了?
这可真是太惊悚了,马修摇摇头,默默滚回了自己的宫殿。
许一个愿望并不花费多长时间,女孩的愿望也不复杂,她朝着罗伊直挺挺跪下来,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叫艾米丽,她三个月前被送进了香雪兰宫,您能、能让我见她一面吗?”
罗伊:“艾米丽是哪个。”
女孩回答:“艾米丽她、她长得很漂亮,有一头红色的头发,她的眉心还有一颗红颜色的痣!”
红头发,红痣,罗伊想了片刻。
如果说红头发不足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话,那么红痣给他的印象就很深了,第一次见那颗痣的时候,罗伊不知道人的额头上还能长那种东西,他还以为那是个三只眼睛的人类。
后来问了亨尼和哈洛什后,才得知那东西叫痣。
真是够怪的。
罗伊很快答应下来,一阵风送走了女孩,将她送进了香雪兰宫。
送完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忘了告诉她,那个三只眼住在哪里。
……算了,他自己又何尝知道呢。
总会有人给她指路的吧,罗伊快步向着殿外走去,步伐轻快,准备将他的甜心接回来。
-
芙洛拉本以为自己只是小感冒。
谁知入了夜后,她浑身开始发烫,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医生过来,给她开了发烧药和感冒药,一堆药吃下去,效果却不会立竿见影,她难受得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罗伊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帮忙,所以只能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喂她喝热水。
今晚的第九杯热水下肚后,芙洛拉终于忍不住开口,幽怨道:“人一天要喝八杯水,这是医生建议的量,你只用一晚上就让我超额完成了任务。”
罗伊眨眨眼,思考几秒,“不用谢。”
“……”我谢你个头!
芙洛拉今晚决定捂汗,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圆后,浑身无力地躺了下去。
罗伊站在床边观望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道:“我可不可以,上床睡觉?”
芙洛拉在被子里动了动身子,“随便。”反正不管她回答什么,他都会在半夜爬上她的床,然后做一些羞耻的事情。
但她觉得自己今晚不会中途醒来,药物使她的困倦值达到顶峰,她要一觉捂汗到天亮。
她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凌晨一点,她被热醒,整个人难受得厉害,她迷迷糊糊地想,不撑了,她要让八爪鱼帮她治病。
这破病谁爱得谁得,她是一秒钟也不愿再难受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翻了个身,也许是病弱影响了她的听力,她现在才听到面前传来的熟悉喘声。
“……”
“我难受。”芙洛拉装作不知情,准备让他主动帮她治病,毕竟自己不好打自己的脸。
她本就软糯的嗓音带着病时的鼻音和微哑,听着容易令人想起某些其他时刻。
见对方不说话也不动,仿佛成了木头人,芙洛拉猜想他是不是觉得很尴尬,在装死。
其实大可不必,她早已接受了这件事情。
她伸出手,想要推推他的胳膊,提醒他别装死,却不小心摸到他灼热的胸膛。
芙洛拉已经是发烧状态,能让她觉得热的,那得是种什么可怕的温度。
“你也发烧了?”
她问完,微微支起身子,准备探探他的额头,柔软冰冷的银发划过少年脖子上的皮肤,激起一阵酥麻。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