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分成两半的柴火掉在地上。
周班头脖子一凉,险些跪倒,在他眼里,那根木头好像他的大好头颅。
“卢大人,大人,快跟我去大堂,皇上派人来宣读旨意了!”
卢近爱心里一沉,先前隐隐的不安顷刻间化为灵光涌上心头,还没反应过来便道:“旨意是不是赐死堂尊?”
“是。”周班头抖成一团,“您老快去看看吧,上差叫您过去呢,没了知县,番禺以后是您领事了。”
“……”卢近爱撩起衣服下摆,奔往大堂。
道同跪在地上,整理头发和官袍后,平静地捧起白瓷杯装好的毒酒,向嘴边送去。
啪的一声,卢近爱推开大门闯了进来。
那队长立刻护在王宝忠身前,刀出鞘半截,喝问道:“你是谁,胆敢闯进这里!”
原来卢近爱的麻衣麻裤,让他根本没往县丞的职位上去想。
“我就是番禺县丞。”
队长还想再问,王宝忠忽然道:“卢先生?你是不是卢胜欲?”
“阁下是……阁下认得我?”
王宝忠道:“那是自然,咱们上次见面,是在春和殿呐!卢先生和太子爷谈事情,是我给上的茶,您不记得啦?”
第162章 朱标的反应
“太子爷?”那队长愣住了,站在那里的拱卫司士卒们也愣住了。
道同瞪大了眼睛看着卢近爱,手中的毒酒险些摔在地上。
“卢先生怎么跑到番禺县来做县丞了?”惊讶过后,王宝忠斟酌着提出问题。
他对卢近爱的印象很深刻,不仅是因为朱标特殊的态度,还因为卢近爱这个人的气质和言行确实不像一般的官员,见过了就再难忘记。
这样的人,怎么突然放弃了呆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机会,放弃了镇妖司的肥差,跑到这种偏僻地方当个小官呢?
是被厌弃了,还是另有更深的打算?
王宝忠的心里一时间略过万千思绪,敏锐地察觉到番禺的水更混了。
小小一个县城,如今不仅有侯爷,还有太子爷的亲信。侯爷上书检举知县,圣上下了旨意要赐死,知县却是被冤枉的,若是普通的冤案也就罢了,虽令人惋惜,但天底下的冤案数不胜数,岂会差这一桩。
偏偏有了眼前这个人,冤案便有翻盘的机会,如果道同死了,圣上知道犯了错,会追究谁的责任?太子爷是什么态度?永嘉侯还能落着好吗?这其中有没有淮西和浙东的人插手?若是有他们的手笔,太子爷的性格自己是知道的,圣上宠爱太子爷,脾气又爆,一旦查起来,拔出萝卜带起泥……
王宝忠身处大内,只凭着直觉和智慧推断,竟也把事情的起因和结果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可见其聪慧沉稳。
朝堂上掀起的大浪,一开始往往是个小水花,到了后来却连三公九卿都可以拍死,若不步步谨慎,即使是个太监,也会被卷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我自吏部申请了调令,是魏公公帮的忙,原打算在这里学习治理的经验。”
卢近爱一眼就看出王宝忠的顾虑,上来便暗示自己还没有失去朱标的信赖,身后更有王宝忠的直属上司魏忠德撑腰,随后行了个见面礼,袒露做出的行动和计划:“敢问公公,陛下与殿下有没有见到我和道大人一起上的奏书?”
王宝忠到底忠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道:“这个我不清楚,我手里的圣旨只有这一份。”
“……太子殿下那里呢?”
“太子爷最近很忙。”提起这个,王宝忠与有荣焉,“忙着和圣上学习处理政事,日日都在文华殿和武英殿呆着呢。”
“真的无法挽回?”卢近爱心急如焚,“公公想必也猜到了,道大人根本没有错,若说有错,错在我们没有斗过永嘉侯和罗家,无法让陛下知道真相,这难道是死罪吗?”
王宝忠看向那队长,想听听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