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村里赶集的人捎消息说谭秀才叫他们再待七八天就可以回镇上了。
以为是邱婆子叫他们带去镇上吃的。
青桃说是野鸡,谭青槐震惊,“野鸡?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野鸡呢。”
野鸡的毛像枯草的颜色,混进草丛根本看不出来,两只脚细长细长的,看着比家养的鸡瘦,谭青槐碰了碰野鸡的羽毛,野鸡奋力往后边躲,谭青槐稀罕,“晚上吃野鸡吗?”
“问问奶奶再说。”
“那我去找奶奶。”为了吃谭青槐乐得跑腿,嗖嗖嗖就不见了人影,青桃翻开书籍,照着相同的字放进书顺着读就读出来了,拎出来单认就有点吃力。
她很想给字住上拼音,但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有人拿着字来问她,她仍不认识。把不认识的字做上记号,默读五遍。
读到第二页时谭青河他们回来了,每个人怀里抱着几根柴火,进门后把柴火往地上一扔就齐齐围着野鸡转。
最大的那只野鸡和家里养的鸡差不多大,其余四只要小得多,谭青田要解开绑着野鸡翅膀的草,谭青河制止他。
几个人戳戳野鸡的脑袋,肚子,像得了什么稀奇的玩意。
“青桃姐,青槐弟弟说奶同意晚上煮野鸡吃!”谭青河吃过野鸡,但第一次见到生龙活虎的野鸡,又戳了戳野的鸡翅膀。
青桃看外面,“青槐和你们一块回来的?他哪儿去了?”
“哦。”谭青河想起正事来,“我们看到青文哥往后山去了,青槐弟弟跟着他的。”
青桃拧眉,没事去后山做什么?
后院小路直接通到后山山脚,青桃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回去时谭青槐突然从旁边蹿出来,握着她胳膊激动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哈哈哈哈,我就说大哥没那么老实吧...”
青桃不明就里,四周瞅瞅并没看到谭青文身影。
谭青槐指着胡家院墙,“大哥陪胡家小屁孩玩。”
谭青槐拉着她往右边走,走到胡家房屋另一端指着地上的东西给青桃看。
细细碎碎的泥有动过的痕迹,颜色与周围不同。
“大哥在这和小屁孩玩...”谭青槐道,“他们还说话了。”
青桃狐疑,“大哥和几岁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谁知道啊,爹不是说大哥学问没长进吗,肯定就是玩去了啊。”
青桃觉得不对劲,问谭青槐看到的小男孩什么模样,谭青槐比划了下高度,心里跟着奇怪起来,“大哥真傻了吧,傻子才和两三岁的孩子玩。”
“别乱说。”青桃反手拉着他往后边走,走到右边竹林才小声和谭青槐说,“许是大哥看书看累了出来转遇到你说的小男孩了,读书多累你是知道的,明年就院试了,大哥压力大。”
谭青槐才不管院试不院试的,“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叫我发现了,回镇上我告他状你得帮我作证啊。”
青桃:“......”
谭青文说亲眼看到谭青槐拿了书,如今谭青槐又说亲眼看到谭青文不写功课出来玩...照这样下去关系会愈发恶劣,她决定再问问谭青槐关于偷书的事。
“我问大哥爹的书不见那件事了,大哥说他亲眼看见你去爹房间拿了那本书...”
谭青槐跳脚,“他胡说,我什么时候...”猛地想起书不见了的前两天他的确进过谭秀才房间,冷哼的抱身别过头去。
“我知道你不会乱碰爹的书,可大哥见你偷偷进爹的房间肯定会觉得你可疑啊。”
“我没拿书。”谭青槐鼓起眼,重重抬起肩又放下,青桃牵他衣服被他甩开。
“你进爹的房间干什么?”
谭青槐又是吸气,斜着眉看青桃,“你相信我没拿书我就告诉你。”
“我当然相信你。”
若是不相信就不会告诉他被谭青文看到了,谭青槐不喜欢谭青文皆因这事而起,若是能把误会解开对两人都好。
谭青槐道,“我去爹房间找题的,每三个月书塾有小考,那次是爹出题...三姐,我真没拿爹的书...”
“那你找到试题了吗?”
谭青槐摇头,低低道,“也不知爹藏到哪儿的,抽屉柜子翻遍了都没有。”
做贼心虚,因为进过谭秀才房间,谭秀才问他他也不敢多说,因为他知道偷题比偷书更恶劣,说实话被罚得更惨,青桃也想到了,“那也该和爹说实话,爹问问其他人或许就把书找回来了。”
“我害怕。”那时谭青槐第一次做那种事,之后几天都害怕得不行。
“那和大哥说清楚,别让大哥怀疑你。”
谭青槐嗓子又大了,“谁管他怀不怀疑,不是他告黑状我不会受罚。”
“不是他也有别人。”毕竟谭青武也看见了的。
谭青槐敢和谭青文撕破脸却不敢惹青桃,诺诺的转移话题,“我们说大哥的事儿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真是机灵鬼。”青桃揭过偷书的事,问谭青槐有没有看到小男孩以外的人。
“没有,只有大哥和小屁孩。”谭青槐紧紧抓着青桃胳膊,惶惶不安,“你说大哥是不是被鬼附身了,鬼喜欢吃小孩所以大哥才和小孩玩。”
越想越害怕,推着青桃赶紧跑。
走到后院,推门发现里边落了门闩,谭青槐跺脚,“大哥故意的。”
“走前院吧。”
青桃不觉得谭青文故意,或许是不希望有人发现他出去过,哪晓得阴差阳错还是被谭青槐逮到了,还被看到和小男孩玩。
青桃确认胡家没有两三岁的孩子,说是亲戚没道理待这么久不走,令青桃在意的是谭青文遮遮掩掩闭口不提的态度,若有所思的进门,谭青河招手说要帮忙生火烧水。
过年家里会杀鸡,他们知道要烧热水烫鸡毛,可青桃不会杀鸡,叫谭青槐去喊人,谭青河自告奋勇,“我会,我来我来。”
刘氏最爱杀鸡,手起刀落非常快,谭青河去灶房拿了刀,让青林和青阳左右抓好鸡,刀尖往鸡的脖子抹,随即觉得不对,让青桃拿了碗接鸡血。
青桃刚放好碗,野鸡扑哧飞起来,绑着翅膀的草被挣脱了,跳着到处窜,窜得谭青河他们一脸鸡毛。
几个人愈发兴奋,“抓住,快抓住。”
纷纷朝鸡扑过去。
鸡翅膀能飞,但脚绑着飞不远,谭青槐扑过去把鸡压在怀里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扯鸡毛时一双双手往野鸡身上乱抓,嚷嚷着要吃鸡腿鸡翅鸡肚子……
杀了两只鸡,炖了一锅鸡汤,小点的野鸡烧的红薯,惹得过路的人直咽口水,半个月以来谭家又是回锅肉猪脚汤又是鸡肉的,四十年前谁能想到谭老头有这种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