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直叫我安室?以前还好说,现在又不用保密。”
织田作看着他,表情既无辜又诚恳:“习惯了。”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降谷零想要吐血的话。
降谷零:“你……我……”他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自己慢慢冷静了下来。“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把自己坦诚的心意传递出去,就足够了。
“还有,太宰是否向你说了一些不是很中听的话?”织田作之助问道。
降谷零记起某人的威胁,面无表情地摇头,棒读:“当然没有,他怎么会威胁人呢,没有这回事啦。我没有被他在书房威胁哦。”
织田作:“……”
“对不起,不管他说了什么,我都替他向你道歉。”织田作之助干脆利落地道歉,并做出了保证:“太宰在那边的事务繁忙,不会经常过来的。你可以无视他说的话,或者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
金发黑皮的男人闻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们关系真好啊。”降谷零感慨道。
织田作茫然:“我跟太宰是多年好友,他从以前就帮过我很多次。”
降谷零笑道:“放心吧,太宰先生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让我多注意你的安全。”
“这样吗。”
“嗯,就送到这里可以了,快点回去吧。明美小姐她们也很想你,以后不要再出事了。”金发男人帅气地挥了挥手,“明天波洛见。”
他们约好了明天在波洛聚餐。
明美临时收拾了一间房出来,织田作和太宰可以睡在铺好的榻榻米上。
熄了灯,织田作之助想起降谷零的事,问道:“太宰,你对降谷说了什么?”
太宰治懒洋洋地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声音闷闷的:“我什么都没说——”
“他说你威胁他。”
“我推了他一把,他转头还告我的状?”太宰治不可置信地嘟囔着,“好心没好报,可恶。”
安静了一会儿,织田作之助说:“你逃班,国木田会生气的。”
太宰治有气无力:“织田作,我真的请假了。”
“说起来,这边有几家点心铺都很不错,要不要给乱步先生带一点回去?”
太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织田作,我感觉我喘不上气了。”
“那就从被子里出来。”
“不要,外面好冷。”太宰治任性地拒绝,片刻后又高兴地一掀被子坐起来,兴高采烈:“哦哦哦!是被被子闷死的新死法!”
他果断再次缩了回去,企图用被子闷死自己。
织田作之助躺在另一个被窝里,平静地说:“在你闷死前一刻,我会负责把你拎出来的。”
“不要嘛,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太宰治长叹着哀求。
长夜漫漫之际,四下寂寥无人,房间内除了太宰的吱哇乱叫,再也没有其他杂乱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突然想起了在beast世界中,他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为[太宰治]守夜。
首领房间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软硬适中的床垫,柔软亲肤的棉被,让人一躺上去就产生困意的枕头,做工一流的空调、绝不会让首领被空调的噪音吵到……
这些都是身为秘书的芥川银费尽心思布置的,被使用的机会却是寥寥,甚至敌不过办公室内的一张沙发。
更多时候,[太宰治]都是在沙发上应付了事。
那时候,织田作之助注视着[太宰治],心里倒是希望他能在床上左右翻滚,撒娇打泼说自己不想睡、睡不着,最后再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动弹不得,只能等人来救援。
而不是安静又乖巧地平躺着,双手置于腹部——就连姿势都一丝不苟。
[太宰治]静静地阖眼,脸色比吸血鬼还要苍白,身形消瘦,浑身了无生机。谁看了都会恐慌,担忧[太宰治]会不会就这么一睡不起,直接在梦中死去。
一个总是想着死的人,突然有一天再也不提及“死亡”,难道不比他把“想死”挂在嘴边更可怕吗?
总是在想着死的话,一定是因为想要更好地活着。
“太宰。”织田作之助突然出声,打断太宰治的胡言乱语。
太宰治嗯了一声,静静等待下文。
“……要活下去啊。”织田作之助如此说道。
黑发青年沉默了片刻,从被子中探出头来,扬唇笑道:“怎么?是什么让织田作突然发出了这种感慨。”
他没等织田作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道:“一生仅有一次的死亡,难道不该是最重要的、值得毕生追求的事情吗?比起其他万物而言,死亡是多么神圣又高贵的事!”
“嗯。”织田作之助平静应道,“所以要活着。”
“什么嘛。”太宰治不满。
房门传来扒拉门板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小织在作怪。
他们没理,依旧在谈话。
“你找到了吗?”织田作问,“太宰,你在光明的这面,找到你一直在追寻的事物了吗?”
太宰治轻轻笑出声:“姑且算是找到了一点。”他伸出手朝织田作比划,“就一点点!”
织田作之助瞥了一眼,夸道:“很不错。”
太宰像拿到小红花的孩子一样得意洋洋地哼唧几声。
“所以要活下去,才能找到更多。”织田作之助又复述了一遍。
太宰治没有出声。
他每天都在尝试不同的死法,每天都在追寻死亡,怎么敢向织田作保证他不会死去呢。
他想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地回道:“比起闷死,我还是觉得入水是最温柔、最舒服的死法。”
出乎意料之外,织田作之助听完后应了一声。声音淡淡,但太宰治听得出来,他没有生气。
织田作之助哪里会生气。
他再清楚不过了。
总是在想着死的话,一定是因为想要更好地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