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严厉,“但他有一个犯下叛国罪的父亲。我们必须时刻提防,以最大化保证国家利益——我想要求果阿方面同意立即传唤他进行审讯,你去准备报告信吧。”
神父准备好的辩驳话语被他以眼神遏止,只好无声退下。
下半夜海上卷起大风,密集的闪电从远海向陆地飞速接近。
风暴就要来了。
大雨滂沱。白光闪过,照亮拥挤逼仄的小酒馆。
酒馆老板和他的女人匍匐在年轻的苏丹脚下,频频磕头认错。
可是热罗尼莫不为所动,他挥手让几名苏丹护卫将夫妇俩捆起来,扔上一条小船——他宣布这两名恶棍被永远驱逐出蒙巴萨,而他们的命运则交由今晚的海洋风暴来审判。
又一道闪电划过,刺目的电光中一个疲惫脱力的人影正扶在门框上。
是奥古斯丁神父,他喘着粗气,全身已被大雨淋得透湿。
三天后,热罗尼莫接到摄政官召唤他前往耶稣堡的通知。
他好整以暇地拾掇了一番,让自己看上去容光焕发。在士兵的引导下,他沿着父亲当年走过的路线前往会客厅。
厅内的陈设与过去并无太多不同,只是多了几张椅子。
摄政官佩德罗就坐在居中一张扶手椅上等他到来。
“安全起见,我觉得站在这里说话就挺好。”热罗尼莫在距离摄政官稍远一点的位置就停步不前,“我现在还没有儿子,万一头上再落个吊灯下来可不妙。”
他以一种夸张的姿势打量头顶的黑铁灯架,发现上面竟然还残留着当年砸出的凹痕:“老天爷,你们就不能换个新的吗?”
“你被指控涉嫌谋杀葡萄牙人。”摄政官阴沉地说,看起来不打算与他废话,“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热罗尼莫摆弄着身边的铜镀座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说酒馆老板和他的矮墩子老婆?这么说他们不单活着回来了,还找你告状呐。”他嗤道,“身为苏丹,处理治下发生的恶性事件不过分吧?”
“你无权审判和惩戒葡萄牙人。”
“哪怕他们在我的国家为非作歹?”
“哪怕他们在你的国家为非作歹。”摄政官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需要纠正的是,‘你的国家’处在葡王保护之下。严格意义上讲,它属于葡萄牙政府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