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文眨了眨眼。
那道剪影愈发萧索严肃。
他问:“薇薇,今天去哪儿了?”
卫薇愣了愣,下意识的说:“没去哪儿,就在附近走了一走,还买了半斤的荸荠。”她说着摇了摇手里的袋子。
陆崇文只是看着她。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远,远得像是快要消散的光。
卫薇隐约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她小心翼翼的问:“崇文叔,怎么了?”
陆崇文不说话,还是看着她。
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两秒,陆崇文拿起旁边的西装,起身离开。
经过卫薇时,他脚步顿了顿,却还是没说什么。
在男人沉沉打量的视线里,卫薇低下头。
她的脸忽然就红了。
卫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而且,还很烫。
也许是因为发烧,也许……是因为说了谎话,有点心虚。
其实卫薇不应该心虚的。
她并没有说假话,她只是没有说真话而已。
可是,她就是有点心虚。在陆崇文的目光里,卫薇莫名心虚。
就好像做错了事,撒了谎明明已经敷衍过家长,但总是惴惴不安。
尤其,她跟在陆崇文身边,不应该胡思乱想的。
她那么点小心思,太过可悲,又让人觉得龌龊和厌恶,让人听着就觉得恶心。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肮脏的人。
卫薇低着头,问:“崇文叔,你去哪儿啊?”
她的心忐忑而不安。
陆崇文淡淡的回了一句:“工作。”说完这句话,他阔步离开。
久久的,卫薇还是站在那儿,低着头。
她的手里提着荸荠,像个最可怜最可悲而又不知道方向的傻子。
卫薇头越发晕。
她下楼买了盒银翘片,就着冷水喝了几颗药,裹在被子里发汗。
耳边机械的,有铃声在响,可卫薇晕沉沉的,根本懒得动。
她再次睁开眼,是因为开门的声音。
暗沉的夜里,嘀的一声,显得格外清晰。
卫薇脑袋昏沉沉的,却还是坐起来,“崇文叔。”她喊他。
客厅里传来人的脚步声,然后,那道身影停在卧室门边。
卫薇抬眼望过去,不由一怔——
这不是陆崇文啊。
清冷的月色里,这道娇娇小小的,还穿着女士套装。
下一瞬,那人敲了敲门,说:“卫小姐,是我。”——原来是林思琪。
卫薇愣了愣,连忙打开床头灯。
晕黄的灯光笼罩下来,还是让她不舒服。卫薇钝钝的说:“怎么是你?”
林思琪抱歉的解释:“陆董下午有急事飞广州,交代我跟卫小姐说一声。”她又特别歉疚的说:“之前我给卫小姐手机打过电话,但没有人接,因为陆董交代过卫小姐身体似乎不大好,所以我有点担心……”
听着这些,卫薇还是怔怔的。她坐在那儿,只是说:“他走了?”
林思琪还是抱歉:“是的,陆董最近工作比较忙。”
卫薇扯了扯嘴角,“哦”了一声。
“卫小姐,你身体怎么样?”林思琪继续问。
卫薇笑了笑,说:“我没事。”又客气道谢:“麻烦你了,林小姐。”
“应该的。”林思琪微笑。她说:“那我不打扰卫小姐休息,你在这边有事都可以联系我……”
卫薇也不知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见林思琪要走,她“哎”了一声,有些话想问的,却又好像不用问了。
卫薇垂眸。
她将床头灯关掉,坐在那儿。
黑夜里,是一个蜷缩的影子,还是像个可悲的傻子。
卫薇第二天回上海。
她没有跟林思琪说,而是悄悄退了房,然后将房间的账单结了。
这种顶层套房一点都不便宜,贵的要命。卫薇刷卡的时候,有点肉疼。
可一想到自己欠陆崇文的债,这些又好像是九牛一毛。
她坐上回去的高铁,才给林思琪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