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夜晚时间确实可以促进经济。”赵珩道:“国都繁华之地,若太平光景,倒可专设一条街作为夜市,既能集中人手保安全,又能让出夜市的百姓多赚钱,商人缴税多了,国库也自会慢慢充盈,利国利民。”
李玄度点头称赞:“阿珩此法不错。”
赵珩敛眉思量一会儿,想着待回去后便将此法写进自己自撰的那本治国策中,不过若施行还需多琢磨,加以完善。
李玄度见他眉头蹙起,不由笑道:“赵大公子,今日难得出来消遣,何苦皱着眉想些烦心事。”他抬手在赵珩下巴撩了一下,一副浪荡公子模样,笑嘻嘻道:“来,给爷笑一个。”
赵珩被当街“调戏”,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李玄度不以为然,撩完就跑。
赵琮左顾右盼全然没注意二人之间的机锋,瞧见什么似的登时眼睛一亮:“先生,前面有卖羊肉锅子的,咱去吃吧。”
“成,走了许久腹中空空,也该吃点宵夜了。”
赵珩这时回神过来,一把拉住李玄度的手腕,倾身过去小声道:“玄度来国都一趟,倒学了那些纨绔子弟一身轻浮孟浪的臭毛病。看来是我这段日子疏忽了,今夜当找玄度好好说说话了。”
李玄度老脸一红:“孩子在呢,瞎说什么。”
赵珩轻笑:“你在想什么?我说的可是正经事。”
“我想的也是正经事!”李玄度暗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赵珩兀自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方才将脑子里的废料赶走,施施然走了过去。
锅烧开了,夹一片火红的羊肉片往沸水里一滚,再沾上酱料,别提多香了。上次来国都的时候吃了一次,叫赵琮惦记了好些年。
“已是深夜,莫贪吃,仔细夜里积食。”李玄度见他吃的欢实,点了一句。
赵琮就道:“这盘肉吃光就不再加了,不能浪费。”
赵珩问李玄度:“你可吃好了?适才见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李玄度摇摇头:“好像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也说不好,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他似乎感受到师兄的存在……
赵珩看了他一会儿,抬了抬下巴点着李玄度身后那座酒楼,说道:“刚刚那酒楼里有人盯着我,瞧了有一阵子,不知是不是我脸上长金子了,不过现在人应该走了。”
李玄度瞳孔一缩。
赵珩将杯盏中的茶一饮而尽,道:“待芳唯三日回门之后,我们即刻启程回西北。”
国都城城东一带多是达官显贵聚居之地,这会儿官员们尚在宫中宴饮,主人未归,各家院门口都留了灯,倒比平时更加亮堂。
灯笼在巷子里投下昏黄的光线,将那一身黑衣的人影子拉的老长。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
他步履轻盈,走路悄无声息,如同鬼魅。直至巷子尽头方才停下脚步,从角门进了宅院。那是甄府。
看守角门的小厮知道这人是府上新来的门客,将未及打出的哈欠憋了回去,恭恭敬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这门客极受甄世尧倚重,因此府上小厮不敢怠慢。只是这人一向寡言少语,除了贴身的小弟子,不喜旁人在跟前伺候,便也乖觉的不去打扰。只吩咐院子里的小厮竖起耳朵,莫错过先生吩咐。
屋里掌着灯,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净辞听着门口有动静,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向外看了眼:“师父回来了!”
他瞌睡醒了大半,忙去斟茶倒水。
李玄序摘下兜帽,面容也清晰起来。他比李玄度大,今年已八十高寿。当然这个年纪对修行长生骨的巫来说,正当好年华。他身量要更魁梧些,样貌生的也周正,蓄着两撇胡子,颇有几分威严相。此时眉头皱着,瞧着更让人肝颤。
净辞小心翼翼的问:“师父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玄序摆了摆手:“无事,你下去休息吧。”
净辞应了一声,不敢多问便退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李玄序脱了斗篷随手丢在屏风上,然后在书案前坐下拧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