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目光落到温彦之身上,只见那呆子依旧肃穆地立在屏风边上,定定地看着这边,手上还捏着那只软碳笔。

……似乎从站起来之后一直都在记啊,好像没他甚么事似的。

眼前的一切,又叫齐昱忽地想起了早上延福殿里的种种来。

一口血哽在了喉咙口。

“……温舍人,亦是个十、分、尽、职的史官。”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听了这句话,温久龄的五脏六腑都安稳了,便迅速擦擦方才眼角挤出的泪花,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皇上如此厚赞劣子,臣实在不敢当。”

齐昱:“……”

这么快就不是罪臣了。

逼着朕夸了你儿子一顿,你还不敢当?

齐昱在心中默默给诸国国君王子敬了杯酒,辛苦他们天天都要面对这样的温大人,就好似自己天天都要面对那样的温舍人。

某些东西,实在一脉相承。

此时才发现,父子之血脉,果真是件玄妙的事情。

“温爱卿,”齐昱言归正传,“自年初以来,干旱饥荒,到如今淮南水患频发、人心涣乱,朕决意着誉王为首,再行大祀方泽,以告天下,抚慰民心。”

温久龄道:“皇上圣明,臣即刻安排一干事宜,选取时日。”

齐昱道:“贤王已然动身前往淮南,尚还需七八日方可抵达。一切赈灾、筹措事宜,吏部、户部已派人跟随前往调动,此中利害繁多,若他们还有任何需要,你亦须帮衬各部。”

言下之意,便是叮咛温久龄要运用所长,从中调解,平衡各方利害关系。

温久龄一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