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什么劝都听不进去,摆手道,“你下去罢,别这里聒噪,让我一个人呆着。”说完筋疲力吐了口气,合衣躺下了,脑子里前所未有迷茫。能使招都使了,这时就是逼燕王下令把郡王府搜个底朝天也不中用,怎么办呢……隐约觉得似乎哪里还没想道,突然一激凌,只顾着朱高煦,竟把朱高燧忘了,他们兄弟俩好得只穿一条裤子,哥哥那里有个风吹草动,弟弟怎么会不知呢,只怕那朱高燧也插了一脚忙支起身黯着嗓子喊,“来人”
留府待命暗卫立即进来作揖,“听主上吩咐。”
他指着门外道,“些派人盯着朱高燧,他一举一动都来回我。”下地踱到炕桌前,看着漆盘里她剪了一半匆匆撂下喜字,喉中顿时一哽,怪自己百密一疏,只提防朱高煦进府抢人,却没想到他会使计把她骗出去,什么明月君,妄担了这虚名他悲哀想,原来自己并不是想像中无所不能,她是他软肋,稍一碰便痛得撕心裂肺,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连活着勇气也没有了。
攥着那窗花站了许久,回过神方觉自己刚才失控,竟把她房里东西都砸了,一时愧疚,急忙招下人进来收拾,自己往几霞苑书房里去,也不点灯,昏沉沉倒圈椅,坐了会子突然又焦躁起来,地中央一圈一圈来回踱步。看看水漏,已到了交子时分,愈发心急如焚,不知她现如何,朱高煦可会对她动粗?若会,依着她脾气又会怎么?他不由打个寒颤,只觉得从头顶一直冷到脚底心,恐惧得再想不下去了……
好容易熬过子时,廊子下有杂乱脚步声,他几乎蹦起来,助儿吹火折子点了灯,濮阳金台拖了一个农户打扮人进来,将那人死狗一般扔地上,拍了拍手上灰尘道,“这是当年给朱高煦修建府邸瓦匠,可惜是个锯嘴葫芦,死不开口。”
裴臻哦了声,眯眼打量那汉子,四十岁上下,很老实长相,便下气儿道,“这位大哥,你不必害怕,我只问你高阳郡王府密室入口何处,你老实回答,我不会难为你,说了便放你回去,还另有重谢。”
那汉子木讷脸上现出坚忍之色来,咬紧牙关低头不语。
裴臻看看濮阳金台,他摊了摊手,想来也无可奈何。再瞧那汉子宁死不屈样子,怒火腾地烧了起来,冷笑道,“不开口?爷没这么多闲功夫和你耗。”语毕出手扼住他咽喉,狠道,“些说,否则爷一不小心,你小命就没了”
那汉子倒硬气,伸着脖子也不退缩,裴臻不由渐渐收拢五指,那人涨红了脸,喉咙里发出咯咯之声,舌头吐了出来,两腿开始乱蹬,濮阳金台见势不妙,生怕他下手太狠真把他弄死了,当年工匠搬搬,死死,如今只剩他一个了,再要找一个来怕是耽误功夫,便对裴臻道,“主上息怒,杀了线索就断了。”
他瞬间清明,撤了手,那人趴着地上又是喘又是咳,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他一手抓住他肘,用力一送,只听喀嚓一声,那人整条胳膊关节便被他卸了下来,那汉子闷哼,疼得豆大冷汗噼啪直掉下来。
他站起来,眉眼间是狠戾,切齿道,“还不说?爷有一百种法子叫你痛不欲生,你若有兴趣,不妨一样样尝尝。”
那人颤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杀了我也没用。”话虽这样说,脸上却有了松动之色。
裴臻一脚踩凳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阴狠道,“你还真是嘴硬身板儿也不错,扛得住,不知你家中老小可有你这样毅力?”
那人大惊,权衡良久,终于裴臻答应送他一家人出北平后,将高阳郡王府密室暗阁都画了出来,濮阳金台拿着图直咂嘴,原来那高阳郡王府密室居然有七八处之多,茫然看裴臻,他勾了嘴角道,“一处一处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