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布鲁斯这会儿就能看到对方的喉咙。

然而，在男人喉咙深处，布鲁斯很清楚，自己看到了类似于七鳃鳗一样的牙齿。牙齿一圈一圈地蠕动着，然后一只巨大的眼睛露了出来。

青色云团慢慢飘到了男人的嘴边，他就像是一只蟒蛇，颇为艰难地将云团全部吞下。

而就在云团进入他的肚子后，布鲁斯察觉到，在他脚边的一个还有呼吸的袭击者，此刻已经停止了呼吸。

一个荒诞的想法在脑海中冒出，但布鲁斯知道，这也许就是真相。

那个男人，刚才吞下的是这群人的灵魂。

“theoheone，正因为是她，所以她才是theone。”男人说了一堆语意不详的话，晦涩难懂。

“我以为你们是一边的。”布鲁斯说，“你们都是霍兰德家请来的人，不是吗？”

“不不不，我们所求不同。”似乎吃了一群人的灵魂让男人心情不错，他摇摇头道，“我只不过是在索取自己应得的报酬。”

“霍兰德家竟然愿意用人命来作为报酬？”布鲁斯摸到了男人的性格，他用一种震惊且恐惧的口吻装模作样地询问道，这也正中对方下怀。

“当然，对于霍兰德夫妇来说，只要他们的儿子能够健康成长，哪怕献出的是……伊丽莎白的生命。”

仅此这一句话，就足够让布鲁斯将之前的全部线索串联起来。

他在地下室救下伊丽莎白的时候，对方就像是被献祭的羔羊，双手被高高吊起，跪坐在画有奇怪符文的场地中央。

所以，霍兰德夫妇包括朱利安·坎贝尔所做的一切，难道就是用伊丽莎白来换取兰斯·霍兰德的健康吗？

似乎时间耽误的太久了，男人打了个哈欠。他笑了笑：“好了，先生，太阳快要出来了，和你聊天很快乐。不过，作为一个被想象出来的灵魂，你还是……”

男人动了动手指，布鲁斯突然发现自己抓不住伊丽莎白了。就连右手握着的撬棍也直接没有任何受力点，掉在了地上。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这并不像一开始离开时的样子，更像是对面的男人做了某种手段，令他再次变成了灵魂体，并且，是无法触碰到伊丽莎白的灵魂体。

伊丽莎白重重跌落在地，她因疼痛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对面的那个男人时，她的脸上全然是恐惧和愤恨。

“伊丽莎白，触碰我，我会试着带你离开。”布鲁斯继续保持着他的冷静，他蹲下来对女孩说道。

意料之外，伊丽莎白并没有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她琥珀色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火柴马龙，你去哪儿？你在哪里？快带我离开啊。”

伊丽莎白看不见他？

而令布鲁斯没想到的是，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了灵魂。哪怕是那个让他变成这幅样子的男人，也没有看到他。

“好了，伊丽莎白小姐，逃家的游戏只能有一次，你的父母和哥哥都在等你回去。”男人笑着伸出手抓住了伊丽莎白的头发，拽着女孩在地上拖行，一边走一边道，“作为伊丽莎白·霍兰德，你可是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所以，现在也是时候该回报家族了。”

“放开我，放开！”伊丽莎白挣扎着，但伤口感染和高烧的多重压力下，她一点也不是男人的对手。

相反，因为挣扎，她被包扎好的伤口还被挣脱开了。血渍从伤口渗出，地板上也随之而来的出现一道血痕。

愤怒充斥着布鲁斯的大脑，他尝试用无数种方式攻击男人。可就如他一个真正的灵魂，没有人能看见他，他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火柴马龙，你在哪儿……你说过的，你会带我回家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这里？”伊丽莎白尖叫着，泪水充斥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她就像被挟制住脖子的动物幼崽，声音里带着对生存的渴求。

“你在说你的朋友吗？”男人恶趣味地笑着说，“他抛弃你了，正如你的父母和姨妈，他们都抛弃了你，你是一个没人爱的孩子呢，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呆呆地看向男人：“他是属于我的，他不会抛弃我的。”

“不，我亲眼所见，他抛弃你一个人跑了，因为不想死。”男人用哄骗的话语蛊惑着女孩，在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逐渐失去神采后，他更加开心了。

“不会，他说过的。他只不过是有事离开了，他肯定还会回来的。”伊丽莎白坚持着，虽然在男人看来，她就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的可怜虫。

最后，男人被吵烦了，他一掌敲晕了伊丽莎白。

一切，最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再一次。

再一次。

布鲁斯站在原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无论他怎么尝试，他都无法攻击到对方。刹那间，成吨的无力感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救不了伊丽莎白，正如你救不了杰森。

哪怕你成为了蝙蝠侠，可你回不到过去，依旧救不了托马斯和玛莎。

布鲁斯发现自己仍然能行动，他跟上了男人，跟着对方回到了霍兰德庄园。

进门处，朱利安·坎贝尔阴沉着脸对男人道：“你的失误，让我姐姐的病情加重了。”

男人笑笑：“不，不会，她马上就会开心地从床上跳起来。”

“什么？”朱利安挑眉。

“仪式可以开始了，伊丽莎白跟她想象出来的人感情深厚，当他消失后，伊丽莎白感觉自己被抛弃了……”男人露出斗篷之下昏迷的伊丽莎白，“巨大的情绪波动将会是最好的养料，朱利安女士，霍兰德家将会拥有一个健康的继承人。”

“……伊丽莎白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朱利安低声道，“我可不相信你在我姐姐和姐夫面前的那套说辞，你做出的事情，可不单单是将伊丽莎白的生命力转移到兰斯身上，对吗？”

男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非常的聪明，朱利安，但有时候，过于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我曾为你占卜过的，你终有一天，会死于你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