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师爷意味深长道:“不多,这是你该得的。你上回不是托我疏通,要为你兄弟谋个差事吗?”
谭东家忙问:“有眉目了?”
钱师爷道:“官仓那边,要添几个人。”
谭东家一听“官仓”二字,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又激动又紧张,想着他兄弟能安插进去又欢喜,站起来,正正经经冲钱师爷躬身道:“先生费心了!”
钱师爷忙挽着他胳膊,道:“大家兄弟,不必见外。”
两人仍旧坐下说话。
这时,彼此亲近了许多。
钱师爷告诉谭东家,之前为他兄弟谋差事,是要花钱的;现在不必了,“大人相信你,才用你的人。”
谭东家感激,又奉承刘知府一番。
钱师爷看看外面天色,道:“大人恐怕上衙了,你且等等,我帮你瞧瞧去。”说着起身。
不大时候,又转来,笑道:“大人正吃早饭呢,想着你一大早过来,定没吃早饭,叫你一块吃。”
谭东家喜出望外,忙颠颠地跟了他进了三堂,果然刘知府穿着官服,却没戴官帽,正坐在圆桌前喝粥。谭东家不敢放肆,诚惶诚恐地磕了头。刘知府叫他坐,他才战战兢兢坐了半个屁股,犹望着大人,等大人吩咐。
刘知府道:“天大的事吃了饭再说。”
钱师爷已经在桌旁坐下了,也让他。
谭东家这才拿起筷子,扫一眼桌上,无非是绿豆稀饭、馒头、小笼包子几样,他搛了一个馒头,且不吃,奉承道:“大人真清廉节俭,饮食朴素。”
刘知府道:“这已经很好了。一味酒池肉林,靡费不说,伤身哪。我等为官,自当节俭克制。”
谭东家忙放下筷子,站起来束手称颂道:“大人之言,字字如金。小人铭记!”
刘知府摆手道:“坐下说。”
谭东家才坐下,再拿筷子搛起馒头,小口吃着,以防知府大人突然问他话,他来得及回。
正在这时,一人带刁掌柜来到门外。
钱师爷听回禀,忙问:“可妥了?”
刁掌柜跪下,回道:“妥了。”
钱师爷道:“去吧。”
刁掌柜方退下去了。
刘知府并未出声,等吃罢早饭,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巾擦了嘴,才对钱师爷二人叹道:“养儿不易呀。犬子读书天分极好,就是难得堪破情关,才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