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夜宵,为老娘准备好床铺,熊仔走回卧室,依偎进正躺在床上看书的舒南林怀里,“你帮我看看我这脸,我怎么觉得这边比那边大了?”
熊仔的脸方才被老娘扇了一巴掌,半个腮帮子都肿起来了,舒南林心疼地揉着,“乖,还疼不?”
熊仔龇牙,“揉一揉就好点儿了,个小老太太,五十多岁怎么还这么强壮?”
舒南林笑,“阿姨这已经算好的了,你没看见当年陆离出柜,给他妈一棍子夯在后背上,当场就吐血了。”
熊仔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闷声,“南林,你们……”
舒南林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声气,在熊仔的额头亲了一下,摘下眼镜揉揉鼻梁,“我和庄虞是通过陆离认识的,那时候我教科院,庄虞是生科院的学生会主席,保研后又是研学会的主席,无限风光,当时的他你是没有见到,没有现在的这副颓靡,很干净清俊的样子,和现在大部分大学生一样积极向上着,我那时刚发现自己的性向,就那样喜欢上了……”
“我追求他,他喜欢吃巧克力,我就去比利时买来送他,他想要实习,我就找关系带他去生物研究所,他却拒绝我,他说我是BI,应该找个女人,不想耽误我。”
“后来他爱上了尚青云,爱得歇斯底里,最后尚青云他老婆把事儿捅学校了,这时尚青云却对外宣称是被他勾引,是一时糊涂,我很生气,豪杰,你别哭,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想要放在掌心里疼的人被个混账王八蛋这样伤害,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熊豪杰趴在他的腿上,含着满眶眼泪,神情凄恻地看着他。
舒南林紧紧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闭上眼睛回忆,“我当时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总做些无法无天的事儿,我找人打了尚青云,用衣服蒙了头拖到实验室后面,一顿差点打死,后来事儿发了,尚青云死咬着不撒口,学校要开除我,是庄虞对校方说是他教唆的,是他找的人打了尚青云,跟我没有关系……”
“于是,他被劝退,于是,我继续念书,于是保研、于是直博,我平步青云,而他……”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而立之年的男人破天荒露出了脆弱的神情,随手抹去眼角的水渍,舒南林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满眼泪水的小孩,心里有了温暖,强笑,“你哭什么?再痛苦黑暗的事情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别哭……”
熊仔趴在他的怀里痛哭出声,捂着脸,抽泣,“我……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我牙疼……”
舒南林顿时觉得所有忧郁悲伤一扫而尽,周围每一毫升空气中都充斥着两个字叫喜感。
认命地给他揉脸,头疼道,“怎么被阿姨扇一巴掌能扇出牙疼来?”
熊仔肿着一边腮帮子,委屈,“好像上火了,牙龈肿。”
一会儿的功夫,小孩白白嫩嫩的小脸肿成半拉猪头,一边大一边小,还大有越揉越肿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