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认真工作会有好报,裴总施施然来到秘书处,八大秘书不慌不忙继续工作,同时齐齐在心里庆幸。
裴继州恹恹地说:“你们回去吧,叫其他不用加班的也一并回去吧。”
“这怎么行呢!”
“就是!怎么能留裴总一个人呢!”
裴继州驴头不对马嘴:“我不怕鬼。”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他无精打采地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祭出绝招,“这样吧,今天不继续加班的过节费翻倍。”
所谓过节费,并不受《劳动法》保护,也没有哪条法律明文规定。其实就是从年终奖中扣一部分下来,洗刷干净,重新包装,美其名曰发一笔过年费。人人心知肚明,但还是懂得基本规则,给面子地笑一笑。
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一位短发秘书小心谨慎地问:“裴总,您没事吧。”
裴继州怏怏地抬头,好像担心天花板会突然塌下来或是里面的消防水管突然炸裂,气若游丝地说:“没什么,我就是想提前适应一下。”
——适应什么?
秘书们面面相觑,裴总一个人的心思比八个女人的还复杂。
裴继州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翘到办公桌上,闭目养神。万籁俱寂,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嗡声。
不知过了多久,裴继州假寐了片刻,办公室的门被人呼啦一下推开。开门的人哼哧哼哧大口喘气,好像跑完了两个全程马拉松。
裴继州惊醒,愣愣地看着门口,清楚地看见易多言从满脸担忧逐渐演变成震怒,心里咯噔一声,感觉马上要被家暴:“我可以解释。”
“这里有第三个人你才能说得过去!”易多言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你他妈的对我没兴趣了早说!老子用不着你开口,自己能走!”
他在公寓里左等右等,连电话也不打一个,便问司机。司机还在办公大楼的停车场,易多一来发现整栋楼乌漆嘛黑,只有艳绿色的“安全出口”灯孤独闪亮。他甚至以为裴继州摔倒了鲜血淋漓、奄奄一息,急到忘记了呼吸和心跳,全凭本能狂奔。
真是气狠了,凶戾的模样像在对付一块牙齿撕扯不了的鲜肉。他还没能长出最锋利的獠牙对抗世界,连抵抗风暴骤雨的背脊也不够坚硬,心志也是单纯柔软的。
裴继州听他絮絮叨叨的教训,只是惆怅,小东西屁事不懂。他捏着易多言的胳膊,宽松外套下的胳膊是纤细的,仿佛一捏即碎,他不动声色地把他按在自己腿上,前胸抵后背。
易多言坐定了,倏地赧然。
这个姿势——是裴继州最喜欢的,能化身禽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