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漫长过程对于岑明止来说包含了太多人生心酸,那么言喻呢?言喻在这一段等待中,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厨房切菜的声音突然停了,言喻握着手指,从里面推门出来,岑明止抬眼:“怎么了?”
“切到手了。”言喻说:“我贴个创口贴。”
“在哪里?”岑明止站了起来。
“电视机柜下面,你以前放药的地方。”
岑明止拉开抽屉,在一堆感冒药盒子里找到了创口贴和碘酒棉。言喻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旁边,说:“我自己来吧。”
岑明止看了他被切到的右手食指一眼,伤口有一点大,言喻抽了纸巾,把流出来血吸掉。
岑明止问:“洗过了吗?”
“用水冲过了。”言喻的目光跟着他:“你要帮我贴吗?”
岑明止不置可否,把创口贴拆出来,反面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坐下来,拧开了碘酒棉花的瓶盖:“按紧一点,先止血。”
“这样?”
言喻笨拙地把单薄的纸巾按在指腹上,但不得要领,很快就被血渗透。岑明止看了他两秒,重新抽出两张纸巾叠成足够厚的方块,递过去说:“自己按。”
“好。”
言喻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照做。等了几分钟,血渐渐止住,岑明止挑出碘酒棉,替他擦拭这个一公分出头的伤口,又用创口贴仔细地包裹起来。
他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与言喻几乎互相顶着膝盖,因为专注而低着头,下垂的睫毛交错,被头顶的灯光投射出细密的影子。言喻被冷水冲到麻木的手指忽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好像岑明止正对着那里呼吸,温热的气息带走所有了疼痛。
“好了。”岑明止说。
言喻手指动了动,说:“我去厨房,你再等等。”
岑明止却站了起来,说:“我来吧,你不要碰水。”
创口贴虽然防水,但浸泡久了还是会被渗透。岑明止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挽起衬衫的袖子走进厨房。菜板上码着切到一半的青菜,旁边的碗里是泡在温水里解冻的虾,电饭煲里上的倒计时停留在三十五分钟,岑明止干脆切掉了电源,重新从冰箱里找到两包冷冻拉面。
他把虾冲过,虾头分离,开背剥壳,挑掉虾线。锅里还有一层薄油,他重新开火,就着温油磕了两个鸡蛋,小火煎出金黄的焦边,蛋黄保留了一点生度,做成言喻喜欢的溏心。
而后他把虾头放下去,在煎过鸡蛋油里呛出里头的红膏,捞出后又放下虾仁,煎到两面发脆,才在锅里兑了温水煮开,加一点点盐和胡椒。
最后他把冻在一起的面抿开,一点点抖落下去,动作熟练,甚至还有几分优雅,把煮面这样一件满是烟火味的事情做出了惊人的美感。
言喻站在厨房门口望着他,岑明止做的每一个动作,都熟悉得令人眼眶发烫,想把时间就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