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妈都不管,真的是拿他没有办法……”他站在墙角,耳朵却很灵光,听到教导主任站在门外无可奈何地和其他老师聊天。
雷达很想说我妈管我的,只是她真的很忙。
但既然妈妈已经很忙了,为什么又要让她为了你的叛逆而操心呢?他听到心底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自己。
雷达回答不上来,他的叛逆被撕扯成矛盾,最后矛盾又纠结成逃避。
逃避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你希望母亲还是爱着你的,”面对着沮丧的雷达,江易知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现在她的爱又不完全专属于你了。你渴望得到她的关注,又害怕自己成为她新生活的负担。你很矛盾。”
雷达的背脊颤抖起来,宛若狂风中扑簌树叶的小树苗。
“你明白现在的生活并不赖,但你觉得忘记过去是对父亲的一种背叛,所以你不断地在回忆过去生活的美好,”江易知说,“可不会有人永远活在过去。”
偌大的湖边,只有江易知说着话。晚风吹过湖面,却让林谦树心头为之一颤。
“那我也该忘记吗?”雷达颤抖着,声音中是止不住的迷茫痛苦。
江易知叹了口气,声音变得轻缓:“反复地提起是一种记得的表现,但不说也不代表着遗忘。”
雷达的指尖蜷了蜷,他忽然想起每年清明时母亲望着香炉的火发呆的背影。
但是好像只有他的美好全都活在过去了。
小径上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谦树下意识地循声再次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睡衣拖鞋的中年女人正焦急地四下找寻着什么。
当她的视线触及湖边几人后,她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林谦树看着她奋力跑向雷达,哭着抱住了雷达的脑袋:“宝儿,你吓死我了……”
女人用力地搂着雷达,像是在拥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雷达被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木然,他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不发一言。
“是妈不好……是妈不好啊!”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妈不该只想着你弟还小,疏忽了你……”
雷达没有接女人的话,只是拍着她肩膀的手顿了几秒。
在拥抱的缝隙中,林谦树看到雷达的眼角积蓄起一滴泪,因着重力迅速坠落,溶进一片夜色之中。
接下来的亲子谈心场面,几人留下显然就不太合适了。雷达的母亲红着眼睛再三对几人表达了感谢,尤其拉着江易行的手,反复地感激着上高中以来江易行对雷达的关照。
林谦树看到江易行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羞涩的神情。
他结结巴巴地对雷达的母亲说:“阿姨,别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脑补了江易行头戴雷锋帽胸口佩大红花拿着“南实高好人”锦旗的模样,林谦树沉重了一个晚上的心情忽然一下子放松了。
几人告别了雷达母子,准备回家。
官鸣家的保镖司机就在附近,提出载相小军回家。江易知便带着江易行和林谦树踏上了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还是没话说。
第63章 梦境
路上,林谦树还在琢磨雷达的话,他对江易知说:“我觉得雷达妈妈的问题更大一些啊。”
“是。”江易知道。
“那你怎么不帮着一起说说?”林谦树睁大了眼睛。
江易知:“在雷达对母亲失望到极点的时候,再说‘你的母亲的确不好’,他的情绪会越过可控的阈值,进而变得不可控。”
“更何况,他的想法存在偏差与他母亲存在问题并不矛盾。”江易知说。
林谦树:“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