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脸不解,用手语问他为什么。
因为他蹲不下身。
杨涯痛苦地想到。
他的裤腰已经快撑到极限了,现在要是蹲下他可能真的得穿开裆裤回去。
“因为你还是小朋友,我是大人,大人亲小朋友是犯法的,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的。”
闻言小男孩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却也乖巧地没有再求取。而男孩的母亲有些讶异:“您也会手语吗?”
杨涯点头:“会一点点,但是仅限于看得懂。”
他又和男孩的母亲寒暄了两句。萍水相逢的交谈难免有些尴尬,女人的语言和肢体动作都很僵硬,杨涯却神态自然且随性,像是在和一位相识多年的友人聊天。
岳钦在一旁看着,一直插不上话,心想杨涯果然变了很多,之前只是两人间接触,他的感触还不是很深,现在有其他人在场,他就忽然觉得,杨涯确实已经不再是从前他认识的那一个了。
现在的他离自己很遥远,早已不是过去那个虽不敢及却也触手可及的存在。
岳钦兀自陷入现实与回忆的夹缝里,连男孩的母亲什么时候走了,杨涯攥得他的手都快被汗浸透了都没有察觉。
杨涯的注意力回到岳钦身上,发现他在发呆,就偷偷捏了一下岳钦的脸。
岳钦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杨涯在路灯下闪烁的视线。
“其实我没和他们说实话,”杨涯说,“我不止看得懂手语,还会用,但现在只记得几个了,你要看吗?”
岳钦的思绪还没完全收回来,他听着杨涯说的,呆呆地点了下头。
杨涯向后退了几步,退到足够岳钦轻松看到自己手势的地方,端起两手来,掌心朝上,上下扇了扇,然后微笑着,把食指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看完这一套动作,岳钦怔了一下。
然后杨涯又重新把这一套手语做了一遍,还配上了语音释义。
“这是yuè,是喜悦的‘悦’,也是岳钦的‘岳’。”
“这是qīn,是亲吻的‘亲’,也是岳钦的‘钦’。”
岳钦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段文字,补全了他后面的话:岳钦是满怀喜悦的亲吻,是从天上坠落至凡间,神命令我去爱的人。
这是岳乞巧在向他解释他名字由来时,写在他铅笔盒里的话。
岳钦三岁才学会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和岳乞巧一起,被他的爸爸和爸爸的未婚妻赶出了家门;四岁学会手语,能与岳乞巧沟通,不再需要岳乞巧用她那块能念字的老人机;六岁他开始认字,问起岳乞巧自己名字的由来;十一岁无意间再看到这段话,才算真正读懂了,还特别兴奋地比划着说给杨涯听。
那时的杨涯好像才八岁吧。
——没想到他连这么久远的东西都记得啊。
岳钦有些感动。
他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将目光重新投在杨涯的脸上,却发现杨涯的表情有些僵。
于是他迅速收起自己的情绪,关切道:“你怎么了?”
杨涯深吸了两口气,用气音说:“我的衣服后背裂开了。”
“啊?”岳钦被他的情绪带动了,没多想便也跟着紧张道:“那怎么办?”
“现在没事,天这么黑,路上应该也没几个人会去刻意观察别人的背,关键是回公司以后,到宿舍的那小段距离——要不这样,我背你回去,你帮我遮一遮?”
岳钦连忙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