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段时间口腔溃疡严重,她便不再吃了,到后面这个糖渐渐对她不再管用,比这个更酸的糖她也没能买到。
林初将高一的数学书翻出来,说:“你先吃饭,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学了。”
陈执站起来说:“刷牙洗脸。”
林初:“你是住在这里吗?”
“不然?”
她皱起眉,想问他妈妈明明说过要好好照顾他,他现在还受着刀伤,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住在外面?
林初拆了一颗柠檬糖放嘴里,盯着电脑若有所思。
陈执余光看到,盯她一会,散散问:“为什么你不酸?”
林初打开电脑,“习惯了。”
陈执微顿,不冷不淡说:“你挺喜欢虐待自己。”
林初脱口而出,“没你喜欢。”
陈执眯起眸子,走过去俯身掰过她的下巴,低语,“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
林初不说话。
他拉拉嘴角,一哂,“刚开始跟个小绵羊似得。”
林初坦然说:“部分是装的。”
他抬了抬她的下巴,神情危险。
林初目光澄清冷静。
“但在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是真的。”
她缓缓说:“因为当时很怕李思巧她们,也很怕你们,因为害怕,所以显得软弱,像个任人宰割的羊,不过后来慢慢地好很多了……”
“所以在这伸爪子挠我?”陈执指尖微弯,指甲划过她的下巴,“越来越为所欲为。林初,你凭什么?”
林初看着他,没有迟疑,“凭你。”
他看了她好一会,嗤了声去洗漱了。
这个问题,林初仔细想,不仔细地想,都是这个答案。
凭他。
她当初多害怕,她清楚。
被欺负的那一年多,她见到李思巧她们就会害怕,见到跟李思巧玩的好的会害怕,见到类似李思巧的混混也会害怕,就怕他们盯上她,心情不好把她拉走打一顿。
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冷漠,这样才能活。
但许多时候只能起到一点用处让她被打时不再哭泣,不露怯。对她的心理没有任何安抚作用,该怕还是怕。
那天在文具店,如果不是因为遇到李思巧她们,她不会落荒而逃,不会路过这个夜辉网吧,不会听到他们的赌。
而因为他,有的事情不同了。
跟他在一起,她料到了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得到的好处与坏处。
她没料到的是,其他一些她所遭受的好处与坏处,是因为他这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计划做得再周全,他都是个活生生的人,会变化。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个道理谁都懂,但不是谁都能好好利用这个已知的道理。
他总是喜欢抬起她的下巴,问她为什么低头,让她别低头。
所以她很久不低头了。
他身上有股野劲,她起初会害怕。
她第一次认为自己计划失败的那天,是看到他跟李思巧说话,她觉得,他既然认识李思巧,就不会为了她报复李思巧,那他对她来说只有坏处。
她独自到路边公园处理伤口,没想到他竟然跟了过来,问她怎么受伤的,她不想理他,因为他刚跟李思巧说过话。他没得到回应便用很大的力气捏她手腕。
那个时候她就想,跟李思巧认识的人果然是有毛病。
但是再后来,她发现他对她的火,最大程度也只是捏她的手腕或下巴。
她的确是凭他才慢慢敢抬起头呼吸,也是凭他才敢这么对他,换做别的混混她肯定不敢。
他很久以前就说过,他跟那些人不一样。
她想,在选择跟他继续发生纠缠时,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高考之前她不敢承认这一点,高考之前她需要安全感。
他的狠,他的势力,他对那些混混的不留情让她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