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可以抱在腿上摸了。
前两天宣文帝要秦政坐过来。
秦政听话地坐到宣文帝腿旁边,在铺地的毯子上。
但宣文帝又要秦政坐上去。
秦政想了想,听话地坐在了桌子上。
可宣文帝又嫌秦政坐得太高。
于是秦政看了一圈找椅子。
没找着。
不知道哪个狗比把殿中的凳子椅子全撤了,只留了宣文帝现在坐着的那个。
于是秦政懂了。
宣文帝要他坐在他腿上。
秦政吓得当夜丧权辱国,主动提议把脖子上套上链子。
以转移宣文帝注意力。
是夜。
宣文帝注意力转移了。
但亲手给秦政套上链子后,端详了一番,宣文帝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狗比皇帝。
迟早要完。
秦政赔了米又赔鸡。
当场自闭。
不过唯一能让秦政自闭期间稍微宽慰一点的是。
狗皇帝看他的眼神,确乎像是看一条三个月大的哈士奇。
或者还不如哈士奇。
宣文帝看他,像一件摆在宫里的装饰品。
秦政说不清宣文帝那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但。
只要宣文帝不想gay他,秦政就算自闭,也还能勉勉强强苟下去。
gay。
秦政一生之劫。
秦政日常长吁短叹完,准备去吃饭。
可秦政刚站起身,殿门骤地开了。
一股潮湿的凉风入门。
秦政坐在床边,扭头去看。
来人箭袖白衣、下摆金鸮振风,一丝不苟地立着。
为首两名深青色宫衣的宫人,在门口敛起油纸伞,进殿,礼道:“王爷与奴才走一趟,冒犯。”
秦政不急,问:“去哪呀?我这才在这里几天,哥哥又想送我去哪呀?”
但宫人好像很急。
“咔哒”一声,秦政手脚颈项间的细链后连着的金属机关露出。
宫人调了调那机关,细链逐渐收紧,带着秦政不自觉向宫人那里走。
金羽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臻后背,掣过秦政双手别再背后,另一金羽卫以匕首抵着秦政脖颈一侧。
好像只要秦政敢再稍微动一动,就要血溅当场一样。
秦政只能乖乖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问:“有事好好说,外面还下雨,不能跟我说说皇帝又想让我去哪吗?”
拴着秦政的链子不但愈来愈短,还愈来愈紧。
尤其手脚处,秦政没走几步,细链便紧紧勒在他皮肉上,剐出血沿着手腕、脚腕淌下去。
秦政每走一步仿佛脚踝处便被磨掉一块皮似的。
所以秦政停了下来。
细链在他与宫人间愈发绷紧,绕在脚踝手腕上的细链也愈发狭窄,秦政指尖都泛起一种深红的紫,一片冰凉。
秦政站在原地,被匕首抵着,道:“你不说我不走。”
宫人犹豫了一瞬。
然后,门口又响起收起伞的声音。
秦政顺便侧脸去看了一眼。
是宣文帝。
宣文帝已近而立之年,可他长年身居宫中,看上去比镇北王还年轻。
帝王脸色发白。
秦政站在远处,能从他身上嗅到熟悉的龙涎香,还有很重的血腥气。
暮春雨时,帝王披了一件鹤氅。
他收起伞,立在殿口,像秦政第一次见他时,笑了,温和道:“阿擎,过来。”
秦政直觉不对劲。
他没动,问:“你怎么了?”
“朕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这次秦政还没回答,便向宣文帝走过去了——
非他所愿。
主要狗皇帝一来,金羽卫很懂事地开始拿刀逼着秦政向宣文帝走过去。
要么走过去,要么被抵上来的刀捅穿。
秦政迫不得已,走到宣文帝身前,叹了口气,萎了:“兄弟,我过来了,然后呢?”
宣文帝轻轻抬起秦政的手。
秦政手背淌下几行血,细链几乎箍进了他一层肉。
宣文帝用指尖擦拭过秦政手背的血。
他抬手,碰了碰系在秦政颈项间那条细链。
在旁宫人按下了机关,秦政脖颈间那条栓狗一样链子落在了地上。
秦政不明其意,摸了摸重返自由的脖子:“陛下今日怎么……”
戛然而止。
“操!”
宣文帝倏地低下头,狠狠咬在秦政肩头。
那一刻,秦政痛到恍惚。
他恍恍惚惚地想:
这本破书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精怪鬼神一类的东西吗?
他合理怀疑,宣文帝是个狗妖怪。
宣文帝松了口,推开秦政时,自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
秦政捂着肩膀,倒吸一口气。
宣文帝嘴唇上有他的血。
他舔了舔那血,敛起笑,垂下眼睑,似悲天悯人:
“阿擎,你不该如此早离开朕。”
秦政:“……”
他像进错了频道。
从来没理解过宣文帝在想什么。
譬如现在。
这句话他就没听懂。
他走了吗?
他能走吗?
他怎么不知道。
帝王第一次,在秦政面前叹了口气。
“可朕留不住你了。”
那一刻。
秦政忽然懂了。
皇帝在说什么,他理解不了没关系。
因为从皇帝的动作上看,秦政判断出皇帝是想“带他走”。
带他去世。
殡葬免费。
塑料兄弟情。
什么垃圾哥哥。
秦政手脚都疼,多日里反反复复折磨,流血结痂又重新流血,秦政已提不起镇北王全盛时的几分气力,何况身后尚有金羽卫拿刀抵着他不容许他一动。
不。
其实如果秦政愿意拿司马天擎的本事去一搏,皇帝这一剑杀不死他。
只是秦政想不到他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理由。
逃出去吗?
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