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冒一直没好,江砚白呢?他会感冒吗?
感冒真难受啊……
燕城到底冷不冷江砚白不知道,但医院的隔离室确实挺冷的。
苍白空旷的A级隔离室内,江砚白坐在铁制的椅子上,手腕脚腕都戴着沉重的镣铐,长长的锁链像是从他的身体里延伸出来,一直嵌进了厚厚的墙壁里。
他沉默地低垂着脑袋,金丝边眼镜欲坠不坠,从来剔透的镜片上蔓延着蛛网一般的裂纹,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崩碎。
裂纹处于某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就像此时的江砚白一样。
他戴着无限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录音,是许未的声音。
江砚白无声地勾着嘴角,指尖一下下地翘着膝盖,仿佛他听的不是录音,而是全世界最美妙的乐曲。
如果他此时的眼里没有布满血丝,一定会让人产生他其实状态很好的错觉。
闻医生推开门时就看到江砚白那副沉醉的样子,一时有些头痛。
他是来给江砚白打针的,江砚白的情况特殊,即使是按时按例的打针也要主治医生看着,随时观察情况。
江砚白察觉到了闻医生的到来,却并没有抬头,依旧沉浸在耳里的世界。
直到闻医生走到他跟前。
他主动抬起手,厚重的锁链曳地,拖出细碎的声响。
闻医生见他配合,松了口气,伸手正要靠近,江砚白整个人忽然朝前猛扑。
身上的锁链被挣得隆隆响,江砚白没能扑上来,被锁链生生拽了回去,跌到椅子上。
但他并不挫败,反而嘻嘻笑出声,他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刚刚抢到的针管。
江砚白像是欣赏战利品一样将针管举起,凑近唇边。
他咧嘴一笑,在闻医生的注视下,捏歪了针头,然后将裂开的针管随意一扔,针管骨碌碌滚到了闻医生的脚边。
江砚白舔了舔嘴唇:“你来了?”
闻医生沉默两秒,从荷包里拿出另一支没拆封的针管,以及另一瓶药剂。
“这么多年,你打针前玩玩具的坏习惯还是没变。”
“呵。”江砚白嗤笑,身体后仰,将椅子支起了前脚,满满的地晃啊晃,发出吱呀的声响。锁链跟着缓慢曳动,声音刺耳。
闻医生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耐心并没有被噪音干扰,而是不紧不慢地将药剂开封,动作沉稳而熟练。
“前天许未来我这检查了。”闻医生将药剂尽数吸进针管后突兀开口,“他的分化状态不错。”
江砚白晃动椅子的姿势停住,目光炯炯地盯着闻医生。
“所以你也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去看他。”
“坐好。”
扑通一声,翘起的椅腿落地,江砚白坐好了。
“手别动。”
江砚白也没动。
噗。
针尖扎进了肉里,冰凉的药液顺着静脉注入,江砚白眉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