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骁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殷淮,生怕不够刺激似的,将话又一次重复,“我说爰爰不是在胡闹。”
这话听起来颇有点可笑的成分,云子安是个什么人,那简直是作天作地的主儿,谁遇上他不得喊上一声祖宗,能消停半晌就算是给你脸了。
曾几何时,戎骁也被云子安折腾地头痛,他甚至都不懂云子安到底想要做什么,风流浪荡,肆意妄为,简直是没有个正常人的样子……
戎骁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胆敢和殷淮叫板,“生来一副浪荡狂骨,哪里还需要看他人眼色?”
他深深凝视着殷淮的眼眸,“他要是畏缩不前,他就不是云子安。”
殷淮听着这些话感觉实在是太可笑了,“你以为你很了解他?”
“这不是了解……是自信。”戎骁上前一步,与殷淮这么一高一低地对峙着,“他要闹我就陪着闹,无论去与往,生死相随。”
他们就这么互不相让的对峙凝视,在长达大概几十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过后,戎骁深觉没有再与殷淮好说的了,就要转身离去,可就在他的手刚刚将大门推开一条缝的时候,背后传来的殷淮夹含着恨意的声音——
“那个捅瞎我左眼的人……”殷淮捂住自己的眼眶,瘦削突兀的脊背不住颤抖,几乎是咬牙切齿,“是个梳着高马尾的长发男人……”
第九十五章 是……颜斯么?
高马尾的长发男人……
高马尾……
不知道是哪个词轻轻拨动了戎骁的敏感神经,让他脑中的那根弦嗡的一声被绷直拉长,直至岌岌可危、行将崩断的地步——
不过下一秒钟,殷淮脸上就露出了嘲讽式的哂笑,“你找不到这个人的。”
“哪怕是我,至今都没有挖到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殷淮眼神凝固在了掌心斑斑痕痕的伤口,灰蒙蒙的左眼倒映着血迹的锈红颜色,也不知道是叹息还是遗憾,“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挖出他的两只眼珠,让他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戎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间书房的,只感觉两条腿犹如灌了铅一样沉重,仿佛成为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摆件。
当他穿越了长长的走廊,刚一拐过转角,冷不丁撞上了一人。
云子安乍一以为自己的偷听被发现,险些叫出声音,“啊——”
戎骁动作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用身体将他压在了墙壁上,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嘘——”
当他们看清彼此是谁的时候,卡在喉咙深处的那口气陡然松下来,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小题大做,云子安的手上上下下开始摸索戎骁的全身,声音里不无焦急慌张,“我舅舅把你怎么了?你们说什么了?有没有打起来,你……”
戎骁一把攥住了云子安的手掌,将他往怀中死死一扣,下一秒钟就用唇舌将他所有的问题都给堵回去了。
“小事。”他的嘴角微微上挑,关于方才那间书房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打算告诉云子安,“只是你舅舅单独给我这个侄女婿一点见面礼。”
从云子安死死颦蹙的眉峰和凝视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此时正在判断戎骁这句话中的真假成分,但是他对于殷淮这个舅舅也所知不多,一时之间还真就难以下定结论。
不料几秒种后,他的嘴角竟然勾起了放松的微笑,“原来是这样……”
他自然是不知道,戎骁到底是怎么把“侄媳妇”给大言不惭的改成“侄女婿”,只是对付戎骁,他有他的绝招——
云子安的手掌揉捏着勾住了戎骁的后颈,引着他逐渐放松了肩颈的肌肉,同时送上了嘴唇,含住了喉结轻轻啃噬,就在渐入佳境的一瞬间,他从肩膀到小臂的肌肉骤然紧绷发力,戎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他按在了墙壁上,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还被反折在了背后,牢牢锁住了关节。
云子安的膝盖就顶在他的两腿中间的危险地带,只要稍有不慎就是鸡飞蛋打的结局,他像是蛇蝎一样附在了戎骁的耳畔,轻轻呵出一口气,“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见面礼啊?”
冷汗就这么从额角滑落下来,戎骁的喉结颤动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殷淮确确实实是给他了见面礼……
两个结结实实、毫不留情的大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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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他不允许我查找妈妈死亡的真相。”可是聪明如云子安,怎么可能猜不到实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牙关死死咬着,极力控制住自己声音当中的颤抖,“所以……他都知道些什么?”
云子安和这位亲舅舅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他第一次得知原来自己还有一个亲舅舅,之后便是在他升学出国这样的人生大事发生时,殷淮从未缺席,总会邀请他共进晚餐然后送上一份亲手准备的礼物,但除此之外并不会过多干涉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