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虫呢喃风扫树梢,万籁天音皆成背景,顾少白睁着略显迷醉的眼,将星光尽收眼底,他轻声吟道,“参差霜阙带朝阳,人间夜色尚苍苍”。
吟罢一声如烟轻笑,在风里散落,他微微闭了下眼,再睁开却发现一个黑影挡住了月辉,那人逆着月光,黑乎乎地连五官都辨识不清,只觉轮廓分外眼熟。
顾少白眨眨眼,眸中星海被酒意醺得波澜起伏,他茫然问道,“你是谁?”
那人嗤笑一声,语音带了三分暖意,“本是醉人夜色,何来‘苍苍’之感,莫非是胸有愁风,自难吹去……嗯?”
言未罢,两片带着酒香的薄唇忽然就覆了上来,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头钉在廊椅上。
顾少白被酒意醺得略有迟钝的大脑缓慢地转了一圈,募然从记忆中刨出来这声音的主人,还未及作何反应,已被这一吻夺去了三魂七魄。
窒息感扑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他刹那间酒醒了大半,挣扎着想翻身坐起,却忘了这是窄椅不是床,于是一下子翻到了地上,虽然成功地摆脱了那两瓣凌厉霸道的唇,却也摔子个狗啃泥,腮帮子蹭到脱落了油漆的长椅边缘,刮得火烧火燎的疼。
他狼狈地扶着廊椅站起来,借着明亮的月色,看清了慕清沣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慕清沣抱着手臂七拐八弯地靠在亭柱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唇边挂着一丝讥讽地笑,拖长了音调,“顾三公子……”
顾少白整理了一下思路,按理自己应该还当他是周沣,于是,立刻调整了一下表情,张大嘴巴,瞪圆眼睛,“周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慕清沣点点头,暗道,演得尚可!
可他偏偏不想按常理出牌,巴不得想看他困窘无助,于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可能三公子还不知道,我是慕清沣,不是周沣!”
果真,在慕清沣似是而非的笑容里,顾少白刚刚张大了的嘴巴合拢不了,他无奈地想,难道还要再张大些表示惊讶么?可是,已经是极限了,再大就要脱臼了。
“很意外么?”那张欠揍的脸离得近了些。
顾少白在确保下颌不脱臼的前提下,又略微张得大了些,而且保持了一段时间,用以表示更加惊讶。
“您是沂亲王?”
慕清沣微笑着点点头,看他作戏兴致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