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骁在他身後苦笑一声:“你倒是个有主意的。”
过往几次尝试炼制药人之躯,经过这一步时,原本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一具死尸。
慕容骁望著视线远处那抹纤瘦优雅的身躯。若连他也撑不过去,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高放说他是良心未泯,可过往几次他对那些将要经历痛苦折磨的人也是一样心怀隐忧,可最终他们死了之後,他仍能不改初衷地继续寻找下一个适合的身躯,继续重复这一次次的折磨手段。
他的忧虑,也只是担心每一个适合的躯体死去之後,他就失去了一个得到药人的机会,而那个人也因此失去一丝生机。
这是良心吗?!这才最是泯灭良心吧。
除了那个等待自己拯救的人,其他的人,对他来说,不名一文。
晌午过後,高放依约来到慕容骁的练功房。
慕容骁摒退一切随从,自己也只穿著最简便的绸衣。他将练功房的门窗紧闭,室内一下子黯淡下去,只剩下熹微的光亮,将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
慕容骁走到高放身前,笑道:“高大夫,请脱衣吧。”
高放看了他一眼,抬手解开自己的衣结,利落地脱了外衫靴子,站在慕容骁跟前。
慕容骁拉著他走到一处矮榻之前,动作不无温柔地引导高放在榻上坐好。
慕容骁站在一边,拉起高放的左手,慢慢捋开袖子,露出一截白色手臂。
“你经脉损毁日久,本不应再强行动它。今日是第一次,我先助你手臂双腿打通经脉,再至躯干。本座会慢慢来,也好让你少受点罪。”
“有劳门主了。”高放敛下眼睫,淡然回道。
慕容骁将那遮住手臂的袖子又往上推了推,露出一整条肌肉匀停线条好看的手臂来。
其实他要做的事,根本无需与高放肌肤相贴,只是却忍不住要这样做,何况高放并不反对的态度简直就是变相的鼓励。
慕容骁并起双指,沿著那白晰细腻的手臂内侧缓缓向指尖滑去。
他指尖凝起了内力,透过那纤白肌肤向血肉里渗透,直达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经脉之处。
高放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又复有急促喘息。虽然低,但却清晰入耳,撩人心弦。
早已驽钝的经脉被一道热流霸道地冲击,带来一股尖锐的疼痛。高放额头渗出汗珠。
左手被慕容骁拿捏著,他便把头侧向右边,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他并不善於忍耐疼痛,此时也不打算忍耐。疼痛越忍越疼,高放知道以後还有的受著,现在便只将所有疼痛都呼出来。
慕容骁听著高放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间或夹杂著呼疼的呢喃,不知不觉得也满头汗水了,只是手下仍旧稳稳地,顺著那条纤长手臂,将两指滑到高放的指尖。
那指尖带著轻颤,滑过慕容骁的手心,让慕容骁心底也跟著一颤。
这才只是第一遭,接下来还有更难忍的,慕容骁管不得高放的反应,又将手指并起,重复了前一遍的动作。
两次下来,高放已经疼得浑身无力,周身汗如雨下,几欲瘫软在榻上。
慕容骁全神贯注,只管要来第三遍。高放却抬手一把按住慕容骁的手,抬起汗湿微红的双眼看向他,带著恳求的眸子在昏暗的室内极为明亮。
“受不住了,门主,让我歇一歇吧。”高放哑声恳请道。
从认识高放起,他还从未用这麽示弱的口气向他说过话,慕容骁一时竟停了动作,只是看著他。
高放对他从来或疾言厉色,或明嘲暗讽,几时像眼前这样,如同纯洁无害的羔羊,请求他的手下留情。
“我不耐疼,我自己知道。”高放虚弱道,“这折磨太难忍受,简直是刺心刮骨。这一步本来也没有什麽难的,难就难在这个折磨上,以前的几个人死在这一步,都是活活疼死的。门主若想成功,就要按著我的步调来,不然,我也必将步人後尘,门主又要失败了。”
这番话戳中了慕容骁最怕的地方,他虽心急,却也不敢再强硬行事。
高放此时也能难免有些後悔。先前因为要解信云深的毒,也因为自己的好奇,他接受了慕容骁的条件,试著练这药人之躯。谁知道过程竟然如此艰难,要生受这许多折磨。
现在信云深平安离去,他的好奇心也被这难耐的疼痛磨平,现在他只想反悔。可是若让慕容骁知道了,怕是他再也不会给他这麽大的自由,由著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