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顾左右而言他,平怀瑱拧眉望着她,实属不甘:“母后可知,为何王妃能听得此事风声?”
皇后心慌难抑。
她岂会不知,偌大一个王府,若有人与六皇子一党同流合污,那么除了承远王本尊,还能有谁可有这般能耐?
承远王憎恶平怀瑱自是情有可原,可她不能说,她只愿平怀瑱永远都不知晓身世,不会被这荒唐关系给扰乱心智,她要他干干净净地当这嫡传的储君,以皇后之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登上帝位。
“母后……”
“罢了,”皇后站起身来,“你且好好静心休养,本宫与你舅舅自会替你谋划。瑱儿……母后要你神鬼不侵。”
皇后起身离去,平怀瑱躬身拜送,抬头望着无人门庭,唇边带着苦笑。
替他谋划,神鬼不侵。
若是神鬼不侵,云鹤二老又何至于惨遭毒手!
从前过往是他温和过头了,皇后与赵珂阳竟也未料到对方会有如此残忍的后手,才给了他人占据上风的机会。
皇权纷争,他若不懂,皇后又如何不懂?如今他不再年幼,太子便不可再是那个和善的太子。
他要步步学会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要步步弄清皇后有心隐瞒之事,究竟与他有着怎样的干系……
京中承远王府,骤然变得诡怪起来。
王妃不知做错何事被罚困寝院之内,世子平溪崖尚可如旧出入学堂,却不允与母妃相见,气得小孩儿天天绷着张脸,脾气大到对着承远王也敢横眉冷对。
平溪崖一贯与承远王不亲,鲜少喊一声“父王”,幼时倒不是不喊,而是回回喊了,总会被承远王拿眼冷睨着,次数多了,小孩儿便不再拿他当个父亲。
对平溪崖而言,承远王不是爹爹,而是这王府最大的主子。他年纪尚幼,万事不懂,只能隔着庭院望着母妃紧闭的寝室房门,抿唇瞪着那些看守在外的侍卫,恨恨地想,总有一日他要自己做这王爷,做这府里最大的主子,让谁也不能欺负了母妃。
承远王妃茶饭不思,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妇人,唯有不吃不喝来逼急承远王,赌他心里最后那点对宏宣帝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