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旭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牌,正感慨手气不错时,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几个年轻男女穿过桃林,他们人人背负长剑,虽是一派昂首挺胸的模样,气质却及不上那日琼台上的斩龙峰弟子。
苏旭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们一眼。
“晚辈斩龙峰孙栗长老门下秦海。”
为首的那个少年率先开口,“拜见苏师叔,白师叔,还有这位师姐和师兄。”
嗯,这人长得有点眼熟?
——对了,在琼台上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人是第一批登上琼台的,也曾经听到韩二狗的名字就神情复杂。
“师侄们好。”
苏旭点了点头,“当日你们趁我师弟灵力耗尽偷袭了他,将他拴在琼台上,那缚龙索使得还不错。”
这话说得很不好听,仿佛这些人多么畏惧韩曜,使缚龙索都要等对方没了灵力。
当然她其实并不确定这件事,只是猜的。
那几个斩龙峰弟子瞬间色变。
秦海更是脸色难看,“苏师叔,请借一步说话。”
——猜对了。
苏旭很不喜欢韩曜,但再如何讨厌,在外人面前自然还是要维护自己的同门。
对面坐着她的四师弟白晓,倒是对秦海有点兴趣,“你来自凌云城那个秦家?三灵根能拜入长老座下,倒是沾了你家亲戚的光。”
秦海的堂兄堂姐一个天灵根一个地灵根,都是孙长老的亲传弟子。
在外人看来,若非如此,哪怕秦海通过了外门大比又爬上了琼台,也最多当个记名弟子罢了。
“师弟错了,秦海师侄可是秦家本家嫡系,他父亲前些年晋入灵虚境,也称得上当世高手。”
苏旭老神在在地坐着,“秦海师侄能成为孙长老的弟子,当然是借秦家主的光了。”
秦海的脸色一变再变,“敢问苏师叔,韩、韩曜可曾登顶琼台?”
苏旭微微摇头,“你唤我作师叔,却喊他的名字?”
秦海深吸一口气,几乎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敢问,韩师叔是否未曾登顶琼台,他未曾通过考核,如何能进入内门——”
按照规定,通过了外门大比后,必须在日落前爬上琼台顶峰,再进入静心殿,才有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
“师侄啊。”
苏旭随手丢出一块象牙牌,“别说他是正经外门弟子,就算他是没有灵根、不配进入我宗门的凡人,我师尊要是看上他也照收不误。”
秦海哪里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你!”
分明就是你懒得等他或者一时情急忘记了规矩,直接将人带走!
“明明是你肆意妄为坏了规矩,宗门规定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有哪一条是规定首座如何行事如何收徒的?”
白晓也听不下去了,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嘲弄,“如果师尊随便在外门当中挑一个人收来当徒弟,又有谁敢置喙?你就当我小师弟从来没参加过那劳什子大比好了。”
秦海只觉得自己有万般道理,碰上这群目中毫无规矩的家伙也是鸡同鸭讲。
而且他们还将锅扣给了谢无涯,他如何再敢呛声,难道去与谢首座对峙吗!
他们离开的时候,依稀还能听见苏旭的声音:
“箭刻,幺九,明杠开花——给钱给钱。”
“呿,这才几番啊,能赢多少钱。”
秦海捏紧了拳头,几乎咬碎了一口牙,脚步停了停,又愤愤地走了。
“他没走完琼台,是大师姐真的忘了吗?”
白晓一边给钱一边问道。
“也不是。”
苏旭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我当时问了很多人,挨了不少骂才找到他,只想着赶快把他带到师尊面前,但我也记得他尚未登顶,又不知道师尊要见他作甚,所以留了印记,可以随时将他再送回原地的。”
韩曜入桃源峰数日,那天发生的事也都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是她带着新师弟去了离愁轩。
琼台上那些人还知道她是如何寻找韩二狗——不过那些人都累得半死,根本没几个人正眼看她,更别说记住她长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