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梅庚回临安后便无人问津的西平王府,因梅庚封王而再度门庭若市,楚国习俗便是下葬当日必要设宴,来往凭吊敬香者虽多,目的却不过是为了与这位新官上任的西平王拉近关系。

灵堂香火直至夜间未断,宴席之上朝中权贵倒是到了大半,幸而是丧宴,梅庚没被灌多少酒,始终神情冷峻,面对众朝臣试探或是暗示的回应有条不紊,言行举止沉稳不似少年,让不少老狐狸吃了闷亏。

一场丧宴,及至夜幕将至方才收尾。

宾客走了大半,剩下的几位便是平日与王府交好的大臣与家眷,其中便有陆执北的父亲,当朝太尉陆柏言,以及风溯南与其父亲,平国公风晋。

见没了外人,陆执北沉声道:“虞易没来,估计是被锁家里了。”

永定侯府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都清楚,老侯爷宠妾灭妻,正妻死后又扶正妾室,以至虞易这个久病缠身的嫡子全无地位,何况永定侯府一向与西平王府无甚牵扯,如今连面子上的事情都懒得做,可见是要划清界限。

梅庚心知肚明,陆执北和风溯南脸色都不好,想必便是为了这事。

“休得胡言。”

陆柏言蹙眉训斥,老将虽上了年纪,仍黑发黑须,精壮高大,眉宇间凶煞显得不怒自威,他面不改色,“永定侯府同你们不是一路人,少有牵扯最好。”

他倒不是看不上虞易,可立场不同。

陆执北和他爹不对付惯了,当即反驳:“他和永定侯府也不是一路人!”

“执北说的是。”梅庚淡淡打断了父子二人的争执。

都说武将口拙,不比文臣舌灿莲花,陆家父子却是异类——若是让他们这样吵下去,三天三夜也吵得起来。

“若虞易得侯府,此后不就是一路人了?”

梅庚唇角掀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却蕴起几分涌动着的冷意。

陆柏言一怔,同风晋交换了个眼神。

平国公风晋大有儒将风范,轻捋花白胡须,平和笑了两声,“你这后辈,有些胆识,可永定侯府家事,纵是我等,也难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