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楚策脸色有些发白,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袖袍内双手紧攥,借以掩饰身体的轻微颤栗,没去瞧那气息奄奄的蓝师爷。
楚策的狠和梅庚截然不同,至少他用不出这些极刑来,最多便是斩草除根杀个干净,而梅庚却是要先折磨个够本再杀。
方韧也意识到了梅庚下此狠手的原因,一时神情变幻莫测,觉着先前还面目可憎的西平王,又没那么让人惧怕厌恶。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审讯,梅庚再问时,蓝师爷便已是有问必答,没费多大功夫,梅庚便知道了他们真正的目的。
前世那蓝翼尾蝶泛滥成灾也是偶然,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那些如同怪物似的兵,种下虫茧后的将士们战力翻倍,可很快就会陷入心智失常的疯癫模样,最多活不过四个月。
他们不断以活人试验,便是想要制造出这样一批军队。
蓝师爷被迫将机密说了个彻底,直说到了冯县令和张县丞,梅庚本以为他们二人通敌叛国,又被南国细作灭了口,可真相却与此大相径庭。
“那蠢货还当我们行此事是为大楚,嗤。”蓝师爷头发披散,不人不鬼地冷笑,“张县丞那一家子是他下的命令,是因张县丞动了想将此事告诉你们的心思,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廉洁清官。”
张县丞一家惨死是冯县令的手笔,原因只是想为大楚造出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
冯县令的确两袖清风,他克扣下来的那笔钱,全用在养南国细作上。
梅庚未应声,牵起了楚策转身便走,只待出了大牢时,才对跟出来的秦皈吩咐一声:“那双脚和眼也不必留了,一月不死足矣。”
一月时日,足以押送他回永安城。
“是。”秦皈瞧了眼面色发白的小皇子,予了梅庚一个谴责般的眼神。
行此极刑便罢了,怎还当着小殿下的面?再如何聪慧绝伦,那也是个小孩。
梅庚也权当没瞧见似的,拉着楚策便往回走。
秦皈无声叹气,转身回了牢里,准备去废了那位蓝师爷。
不到一炷香时间,因为腿软没能及时出来的方都校,亲眼瞧见了秦皈如何挖了蓝师爷的眼,又在他足趾上钉了一根根的铁钉子,终是忍不住一阵风似的窜了出来,扶着大牢门口的歪脖子树吐了个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