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执北与众人不同,他唯一一次见过梅庚在战场时的模样,便是梅庚重伤昏迷之际,也是头回瞧见如此张狂狠戾的梅将军,一时目瞪口呆。
——这也太爽。
见无人应声,梅庚笑意不变,扬声吩咐道:“来人,将童将军的尸首悬于城门,龟缩避战者,皆如此人。”
随行而至的西北军便进来将尸身拖出去,动作干脆利落且冷漠。
帐中将领见西平王如此不留情面的狠辣,吞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齐声应了句是,生怕下一个挂城门上的便是自己。
待帐中人退下时,陆执北才上前一拳怼在了西平王肩头,笑道:“你怎么来了?西北和永安怎么办?”
西平王敛下眼,掸了掸肩上墨色长袍,不以为意道:“永安有柳长诀和虞易,齐修和葛楚镇守西北,如今还是你这边要紧,我带了两千精兵先行赶来,秦皈率大军后至,辽北状况如何了?”
陆执北笑意淡去,叹了口气:“势均力敌吧,我到北地后便知楚畑野心勃勃,假意归顺,挑拨他夺权造反,替他暗中行事,可他始终隐忍不发,直至前些日子府中来了个幕僚,见了面竟是林书俞,他对我有疑,但碍于楚畑并未多言,谁知辽北之野我反戈相向时,方才知道他们又勾搭上了北夷。”
“林书俞早便防着你呢。”梅庚瞥了眼染血的沙盘,眼底冰冷,“正好,北方各部也该教训教训。”
北方四月芳菲始,辽北战线却是腥风血雨。
西平王阵前斩杀主将童钏,三日后率军迎战,阵前斩杀敌将三人,枪尖扫过处尸横遍野,军心振奋,大败北地军。
北地军退守元城,楚畑气得踹翻了武器架,满地刀剑交错,映他暴怒到扭曲狰狞的脸色,“混账!此战若败,我们全都要死在北地!”
他猛地瞧向云淡风轻的林书俞,怒极斥道:“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林书俞略微眯起眼,手里捏着精巧瓷盏,淡淡道:“急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败了一场而已。”
“你说得轻松!”楚畑愤懑之下掩饰着惶恐。
西平王之威名他早有耳闻,本以为有能力一战,谁料想陆执北竟临阵叛变,北夷那群废物也节节败退。
自古以来逆贼若不荣登高位,便是死无全尸,他已隐隐后悔,夺了北地便是,为何还要觊觎永安那万人之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