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又欲再辩:「可当时还有一队从西南边境来的井盐......」
只不过话说到此处,却被陆挽澜抬手打断。
陆勉心中疑惑。
自己明明在上面写着:在与陆家推迟押运军盐的同时,还有一批从西南边境来的井盐,与军备拼了陆家的漕船北上,其余押运军备的漕船均被洗劫一空,偏这艘漕船没事,难道不是蹊跷?
可家主制止,他也不敢再说。
钱掌柜此时更是抓紧有利时机,看向家主陆挽澜的同时,不忘向东北方高高拱手:
「若不是大爷从辽东派兵救众人于危难,恐怕轮不到陆掌柜今日站在这里,污蔑老朽!」
诸位掌柜不知他二人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只听话里话外,都是军盐、漕船的事儿,不知道怎的又提起了大爷,更是摸不着头脑。
唯有陆挽澜一人,收了陆勉呈上的宣纸后,默默看着钱掌柜表演。
见家主关切看着自己,钱掌柜更是捶胸顿足:
「老朽虽为陆家忠心耿耿,可到底老眼昏花难免出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求家主为老朽网开一面,只盼家主降罪,给老朽个痛快。也好过被这不守规矩、目无尊长的狂傲后生,污了
忠心的名声!」
这番求罪言辞恳切,让在场众掌柜也难免挽惜。
陆挽澜若不是亲眼见过谢太傅珠玉在前,恐怕也要被唬住,只可惜这钱掌柜的话,漏洞百出。
单说五月岭南三十七蛮部叛乱,两万兵马沿着运河作乱,必然沿路抢掠一切粮草物资。那运河上并不常押运军备,这些乱贼怎么可能只抢军备漕船,不抢民用漕船?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指出他话中的漏洞,加上陆勉从账簿上查出的问题,也不能说明什么。
倘若今日自己处置了钱掌柜,不但对陆家没什么好处,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左右自己也是要去运河走一遭,不如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
「钱掌柜说的这是哪里话?」
陆挽澜叹口气,挤出一副受挫的表情,看向众人:
「想来绸缎庄的这位陆掌柜和我一样,都是初来乍到,对各铺面的账目和琐事不甚清楚,才会查出个错漏就抓着不放。如若这等无伤大雅的错漏也要上纲上线地治罪,那像花妈妈这样的掌柜,岂不是要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