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之,把手心展开。”
“怎么?”
“展开就是。”
杜玉章听话地展开手掌。掌心里被倒入一小堆东西。
“这是?”
“瓜子。”
宁公子带着笑,拈起一颗送进他嘴里。
“方才你提起来,我叫他们出去买。只可惜这边种葵花之人不多,所以只买到两个花盘,这都是我亲手从花盘上拆下来,又亲手剥开的瓜子。每一个都看过,没有虫子。你只管吃就是。”
——亲手剥开……
杜玉章不是没吃过被剥好皮的瓜子。只是这事情都是下人在做,瓜子壳结实,自己嗑开也就罢了,若想剥开,就要硌在指尖上,很要花很些力气。这也罢了,那瓜子坚硬,个子又小,剥了半日也弄不了多少。
这么一堆,需要剥多久?
杜玉章还在出神,宁公子又往他嘴里送了一颗。那指尖触到他的舌尖,却不避开,反而有些流连似的,在他唇瓣上慢慢摩擦过去。
杜玉章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食指。对方的指头一颤,突然驯顺下来,温柔地躺在杜玉章指弯里,一动也不乱动。
唯一有点乱的,是宁公子的呼吸。
第2章 -24
杜玉章却没注意到,对面那人只因为自己简单地握住他手指,已经呼吸急促,眸色深沉,像是想将他直接按在怀中了。他只顾着检查宁公子的指尖,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几个小小的水泡。
——从不做粗活的人,突然做些琐碎活计,很容易在皮肉上留下痕迹。
——宁公子家大业大,恐怕从来未曾亲手伺候过谁。为何却要对自己这么个陌生人无微不至,这样细心讨好?
“宁公子,其实我最初想要瓜子,是想喂信燕。你这样,让我很过意不去。”
信燕……
李广宁心里一梗。那信燕,连同他背后的“主人”,成了这晴朗天空上一块乌云,阴沉沉压在他头上。但他连醋意也没资格表露,也就只好故作大方。
“有什么好过意不去?你要瓜子,我就给你预备。拿去吃,还是喂鸟,单凭你高兴。”
说完,他却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说来,你还未曾给你朋友回信?”
“还没有。宁公子,却不知贵府上距离平谷关城门远不远?”
“怎么?”
李广宁顿时警惕起来,声音也低沉许多,
“逸之只管安心住下,问这个做什么?”
“给我家里去个信,也好让他们安心。”
“我不是说了……”
“宁公子确实说过,要帮我给他们送信。只是碍于城门关闭,人员进出不便,暂时做不到。”杜玉章打断了他,“好在现在我家里派了信燕来,不必经过城门——宁公子你看,这真是解决了**烦了。”
李广宁脸色很不好看。还好,杜玉章看不到。
“……确实解决了问题。这下子,关了城门而已,难不倒你与他通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