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为了逃避喝药闹到这份上,也当真是前所未闻之事。
若论武功,其实司渊渟和楚岳峙真打起来是不分伯仲的,毕竟都是半生以己为刃的人,但这心态上,楚岳峙多少有点怕司渊渟,虽说会恃宠生娇但怕惹司渊渟生气也是真的,他对司渊渟总还是带着一点小时候的仰望与崇拜。
“好了,最后一次,林亦说了,这药也就喝到今日为止。”司渊渟放下药碗从袖子里掏出放蜜饯的小锦盒,打开取出一颗喂进楚岳峙嘴里,这几日为了给楚岳峙喂药,他都养成了随身带着蜜饯的习惯。
“你故意的,宫里如今都在看朕的笑话。”楚岳峙每次喝完药都要闹脾气,他知道自己必须喝药,可是林亦这次开的药方实在太苦,他是真的觉得受不了,每日两次被司渊渟按着喂药,他是喝一口打一个激灵,这苦味比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司渊渟哭笑不得,抱着人坐在座榻上,道:“是你自己要跑,你是皇帝,谁敢跟你动手去抓你。”
“朕瞧着你就很敢!”楚岳峙含着蜜饯,双目却生气地瞪着司渊渟,他今天都已经躲到皇极门的书堂里去了,被司渊渟找到的时候他慌不择路,一下跃到那屋檐上,结果屋檐上积的雪结成了冰,他上去后没站稳差点又摔下去,还是司渊渟拉住他将他带进怀里。
想到周楫带着禁卫军找过来时看着他那一言难尽的眼神,楚岳峙觉得周楫可能已经不想再认他为主了。
“我是你夫君。”司渊渟想到刚刚楚岳峙因觉颜面无存而刻意冷着一张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只是寻常贵公子,我看你多半连武功都学不成。”
如此孩子气,怕是当初他不在身边以后就再没有过。
“快点养好,接下来正月大典还有万寿节,你可都是主角。”司渊渟说道,万寿节是皇帝的诞辰日,去年楚岳峙的生辰因赐婚与司竹溪成亲等等一连串的事并没能好好过,今年是断不能再草草了事,“过了这么多年才再有机会好好陪楚七过生辰,楚七可有什么特别想要之物?告诉司九,司九定会备好送到楚七面前。”
楚岳峙听着司渊渟宠溺至极的话,再大的脾气也耍不起来了,只摇头道:“没有,楚七所想不过是余生都能与司九长相厮守,如今这般已经很满足了。”
都说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可他无论是过去还是如今坐上这个天下至尊之位,始终都不曾对极权有过渴望,他生来便是皇子,再怎样也是比天下大多数人要高贵的出身,无论受宠与否,是否得到父皇的重视,自知所享受的一切皆是常人不能企及的,也正因此他的欲望一直很淡泊。
再加上年幼三观形成之际,有司渊渟与少傅引导,他早早便立下了为民为国的理想,所思所想皆无关己身。若真要说他有什么想要的,便是一个司渊渟。他想要司渊渟永远陪伴在他身边,幼时不懂爱,只知依赖仰慕,记忆被封后追着梦里模糊的影子直到自己情窦初开,他穷半生所追所求,除了与司渊渟约定好的理想,便只有司渊渟一人。
他享受过最好的,也经历过刀山血海,很清楚知道对自己而言什么最重要。
在楚岳峙的唇角浅浅吮吻一记,司渊渟道:“会的,往后楚七的身边都会有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