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吗,都淋湿了还怎么抽?”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把整张纸连着烟头都掀了起来,再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还有,你是好学生,你可不能抽烟。”
“那阿纵也别抽了。”封梧也蹲了下来,伸手压下他的手腕,认真地望着他。
“我?”楚纵嗤笑了一下,没往心里放。
可不知怎么的,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敛下眼皮,注视着手掌下那株野花,慢慢地,说起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说完,又像抛却了顾虑一般,又追怀起前些年的往事。
封梧就安静地看着他,听着他说。
雨雾凄漫,他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帮他撑伞。潮湿的狂风吹倒他们身前一簇簇的野草,他把伞倾下来,像倾下了整片原野。
等楚纵说完,天色愈发晚了。二人并肩走进一幢一单元的楼道,走到二楼,楚纵和往常一样和封梧告别,径自把钥匙插入锁孔。推门时却忽而心念一动,转头往走廊另一侧看去。
202的门前,封梧没有去开门,而是面对着他站着,目光沉静地望着他。
楚纵霍地意识到,除了封梧遇上麻烦的那个下午,他从未见到过封梧在他面前离去的背影。
他见过无数人从他身边离开,唯有封梧,是站在原地等他离开的那一个。
他感到胸膛里的那颗心倏地剧烈地瑟缩了一下,他又惊又乱地撇开眼,哑着嗓子生硬道:“猪吗?说走了还杵在原地不动。”
他猛地撞开门,踉跄地走进去,用后背把门抵上。
他无声地哭了。
……
这些天兰女士一直郁郁寡欢,有时候正吃着饭,忽而便止不住地开始流泪,面颊上时常交横着盐粒溶化又干涸的痕迹。
一家人笨拙地安慰她,却收效甚微。楚纵也是这时候才明白,兰女士在成为“骂春风”的母亲之前,首先是一个女儿。
眼见着兰女士终日以泪洗面,心力交瘁,他妹楚心想了个主意。
“哥,你有钱吗?给我转点。”一日兰女士不在家,楚心贼祟祟拉住了他。
“你要干嘛?”楚纵挑起眉。
“咱妈不是喜欢钱吗,我看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就想给她发个五百二的红包,给她个惊喜。”楚心笑嘻嘻地咧开嘴。
“这不都是我们家的钱,转给她不就是从一个人转给另一个人,总量又没有增加,有什么用吗?”楚纵不解。
“哥你这也太……”楚心默默咽下“死直男”仨字,摇头长叹,“算了,跟你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又拍拍胸脯打包票:“反正我敢保证,肯定有用!你先给我点,我待会儿再找老爸帮个忙。”
“这可是你说的。”楚纵淡淡瞥她一眼,“要多少?”
“四百。”楚心掷地有声。
“你就出一百二?”楚纵冷笑,“楚心心,贪污惩治条例了解一下。”
“什么贪污不贪污的?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这不是没料到这一出,平时没攒嘛!”楚心心虚地干咳了两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老爸的钱都是老妈管着,要是向他要,准得被老妈发现,那就不算惊喜了。”
说着煞有介事地拍拍楚纵的肩膀:“哥,咱妈能不能开心起来,就看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有?”楚纵瞪了她一眼。
说完却快步走进自己房间,从压箱底的压岁钱存货里找了四张一百递给她。
“谢谢哥!”楚心接过钱,兴冲冲地奔出门找自助银行去了。
这天晚上,楚汉广以“老婆辛苦了”的名义劝住了兰女士,难得掌了一次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