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
曲潮沅经常会奇怪于全唐竟然是这样的两面派,面对他和其他人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呈现在外表的阴郁乖戾和不近人情总是伴随着独树一帜的举动:他和老师理论,时而阴阳怪气,不喜欢的题目就在答题纸上乱画。
他过分的孩子气和成人世界的规则道德相冲突。
然而他隐藏于内心给曲潮沅看的那部分明亮又热诚,如同社会新闻上被老年教授掌控心智的没有头脑的漂亮女生。
曲潮沅并不意指漂亮女生就应该被老年教授玩弄,但是她们天真、易折又美丽,如果是在荒诞的故事里,这样的悲剧女角是不可或缺的。
全唐便经常给他呈现出这样的姿态,满腔的毫无来由的爱,打晕了曲潮沅的头脑。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全唐是年下的狼狗,谁又不会陶醉在拒人千里的凶兽眼中对自己的绝对沉浮和崇拜呢?谁不会沉迷于那双眼睛里折射出的自己的人格幻影?
过而易折。曲潮沅冷静下来想。
此刻蝉声依旧涛涛,他想起了法学院门口的鹅掌楸,夏天里幸福的鹅掌楸。
曲潮沅不抽烟,他思考的时候食指会抚摸下唇的凹陷,嘴里要含着一颗冰凉凉的糖。因为一生中踌躇的时刻太多,他的牙齿不好,经常会对冷热作出刺痛的反应。
这是全唐要回来的傍晚。
曲潮沅望着小区里的瓜摊,卖瓜的是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经常一麻袋八个九个往奶奶们家里扛西瓜。
上次和全唐一起去买,现场让他切开一半。
“真少见啊,曲老师,您的弟弟来看您。”
小伙子一刀下去,银色的是刀光,水红的是瓜面,一泓清气逸出。
“以后我经常来看我哥。”全唐弯着眼睛,好脾气地蹲在地上和卖瓜小哥聊天。
“哈哈。”全唐忽然笑了笑,“说不定以后就住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