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再听不到人声了。
苏凡瑜站在门口,却忽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他听到齐卫东说,“我会等他……其实也不能说是等他,因为除了他以外,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所以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在这里。”
他听到齐卫东说,“你不用再劝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自己绝对不会后悔的选择。”
他听到齐卫东说,“你不懂,姜一宁,你不懂。他是光。人没有光是活不下去的。”
“小时,你是我的光。”
齐卫东以前也这么说过。
但在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之前,苏凡瑜一直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是在他失明期间对他最好、给他最多关心的人”。
他从不敢想多,因为这一路上,他都是从背后看着齐卫东前行的,也早已习惯了这个视角。
当他努力呼喊着爱意的时候,齐卫东在很远很远的前方,从不回应,而当齐卫东走不动想要停下的时候,他终于赶上了他的步伐,从背后抱住了他,给予他力量。
曾经,他也不是没幻想过突然有一天齐卫东会回头看一看,但时间长了,他终究也明白该如何自得其乐地生活。
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从齐卫东宽阔的后背也能听到他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度过了过去的三年的。
而现在,换成齐卫东在他背后了。拉着他的衣角,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仿佛只要他转身,两个人就能吻在一起。
可是他不敢。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始终因为“没有被放在恋人的位置”上而耿耿于怀,但当他终于被承认了之后,他却发现,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做那个“满足他需求”的人,却不敢站到齐卫东给他预留的“恋人”位置上。
他怕走着走着,齐卫东再次走到了他的前面,任凭他疯狂呼喊也不回头。
他怕某一天早晨起床,齐卫东冷漠地看着他,说,梦醒了,你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