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栾重新站在浴室门口，沉声道，“开门。”

里面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打开了门。浴室里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季栾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见少年半躲在门后，用毛巾遮掩着下半身，脸红地看着他，“对不起。”

季栾定一定神，想说不要总是道歉，目光却落在了少年沐浴后露出的大半身体上。

少年人的身体，纤瘦有度，骨骼均匀，肤色雪白，锁骨上还沾着些没擦干的水珠，摇摇欲滴，衬得他越发像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

可仔细看过去，便能发现那细瘦的脖颈上，有一圈红肿起来的勒痕，有些地方还破了层皮，翻出些红白的皮肉。再往下，便看到少年人的左胸前青紫一片，在细腻洁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而胸前露出来的两点，还穿着两个精巧的银环，不过，那银环显然是早就穿上去的，那两颗小红豆只可怜地趴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季栾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后转身就走。

少年小心接过，看着迅疾离开，不愿多看他一眼的季栾，有些难过。不过，谁让他是这样的身份呢，人家瞧不起他也是应该的。

少年慢慢地穿上衣服，季栾少年时穿过的衣服，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大了，他不得不挽起袖子。穿好后，他又清理干净了浴室，拖好了地板。做完全部后，他盯着之前脱下来的旗袍，出了会儿神，最后还是选择把那件旗袍洗干净，才出了浴室，想找地方晾起来。

他拿着洗过的旗袍，站在屋子里，想先征得季栾的同意，然后把衣服晾到小院子里去。应该会有地方晾晒他的衣服吧？他只身过来，只有这么一件不成样子的旗袍，就算天天洗，也不会占太多地方的。

少年想去问问季栾，可他又想起季栾看到他身体时的眼神，不免有些瑟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季栾从卧室出来，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就有些生气。季栾感觉自己脾气不至于这样轻易动怒，喜怒不形于色是他一贯的样子。可每每看到这个少年害怕，处处小心的表现，他心里就会升起一团没来由的火，烧得他全身燥热。

“你站这里干什么？”季栾走过去，按耐着无名的火气。

“我…请问…我可以去晒一下衣服吗？”

他这才注意到少年手里洗过皱巴巴的旗袍，语气莫名生硬起来，“这衣服你还想穿？”

少年被他这么一问，顿时窘迫起来，头埋得低低的，把旗袍背到了身后，“…不是的…可是，我没有其他的衣服了…”

季栾憋着气，“把这个扔了，衣服我可以给你买。”

少年头垂得更低了，他双手在背后不安地搓着。面对着重新寄人篱下的处境，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讨这个新主人开心。他好像不喜欢自己的身体，也不喜欢他穿这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