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俭猛然惊醒,喘息着去看身旁睡着的迟星。眨眼间刚才的梦已经忘记大半,他抬手,晨曦沿着他的指缝流淌,从黎明到日出不到半个小时,他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他茫然片刻,渐渐想起黎明时候发生的事,沉痛低头去看没出息的小弟弟,小弟弟在梦里好像也没什么出息,鱼俭隔着衣服拍了两下当作教育,想来也没有用武之地,心大地决定随它吧。
鱼俭下床捡起被两个人踢到地上的毯子盖在迟星的肚子上,迟星睡得很香,额头有细密的汗珠。鱼俭随手抹掉他头上的汗,感觉迟星的头发也是湿的,他找了一条自己的干净内裤放在迟星身旁,转身出门给他预备洗澡水。
鱼梦蹲在檐下看千足虫爬来爬去,鱼俭一脚把千足虫踩死了。
“鱼俭!”
“说多少遍了,叫哥哥。你不是怕虫子吗。”鱼俭抱着一捆柴进厨房,“过来帮我看着火。”
鱼梦瘪嘴,“你记错了,我才不怕,是星星怕虫子。”他跟进来,“现在烧水做什么。”
“洗澡。”
“你不是一直用凉水的吗?”鱼梦跟着鱼俭喋喋不休,“星星是坏人。”
鱼俭转身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就出门了,夏天他确实不用热水洗澡。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鱼俭脱得还剩内裤,直接将一盆井水从头顶浇下去。
八月初的日光像火一样落下,鱼俭兜头浇了一盆水,不是灭火,反倒像浇下一盆星星。
细碎的水珠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他站在光芒中,少年的身体刚刚抽条,介于孩子和青年之间,有单薄的肌肉和柳做的骨。迟星扶着门框看他,鱼俭身后是连绵青翠的山脉,他像是天生地养,自顾长出侠义与不羁。
鱼俭随手捞了一条毛巾搽脸,见迟星自己站在门口,挑眉笑道:“是不是被我迷晕了?”
迟星点点头,“嗯。”
鱼俭自己先乐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迟大少爷你自己知不知道你没睡醒的时候像是嗑药了,”他伸手在迟星面前晃了晃,“清醒了没?也是幸亏遇上我,我心肠善良没欺负你,以后你可长点心。睡着了就要把自己当成黄花大……”他想起迟星对自己畸形身体的厌恶,紧急改口,“黄花大小伙子一样保护。”
“那你倒是欺负我啊。”
迟星笑着从他身边过,鱼俭心虚道:“谁让你先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