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担心,死不了。”是高潜,夹杂着他并不掩饰的咳嗽,“冬天难捱也捱了二十多年……皇兄尚且病中,我不能倒下。”
另一人声音似乎刻意做出的沙哑,听来却有细微的熟悉:“上回的药,阿丘说颇有效用,开春后我亲自去一趟,再带些回来 ”
高潜道:“不必,你护卫自己的主人,其余事做多了不好。”
贺兰明月心道:什么药?况且听这语气不像主仆,怎会如此?但也……不似命令的口吻,更像关心。
那人道:“你总是如此,不若一开始就别让我去……罢了,我见你的时候少,能来含章殿更少,也就趁着今日他去看望陛下才能得空片刻。你保重好自己,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便传信,刀山火海我也定为你做到。”
高潜笑了:“总爱说这些肝脑涂地的话,我才不想听。”
声音渐渐地轻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过了片刻再分开。贺兰明月盯着那雪地里的轮廓,无端觉得像极了他与高景,脸颊蓦地红了一片,烧得滚烫。
高潜又道:“听你说,那小孩儿和他挑明了,他气得不行?……哈,当年让那小孩进暗卫队也是要让你替我看着,必要时或许有用,哪知现在跑去了高景身边 也是,贺兰茂佳的种,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贺兰茂佳?贺兰明月精神一凛,方才的旖旎顿时消散。
他心头有个想法隐隐约约,但逐渐成形。
下一刻那人道:“明月要站在高景那边,若担心他们对付你,我替你除掉便是。”
“你啊,少杀生,积点儿德吧!我不关心明月在东还是西,司天监的话,也就沛哥当真。”高潜笑得愈发开怀,“左右他在皇城待不久了。”
“王爷还没想逼他走。”
“呵,看不得月亮的人可不止你家王爷。他以为皇兄病了就能把持朝纲?没皇兄,他也不能翻腾成龙。如今我故意不管文思殿,也想看看高景到底有没有本事 ”高潜说到这儿咳了两声,杯盏相撞,“你大可原话转告。”
那人急急道:“转告?你与我讲的事若有半句泄露,我即刻……”
“你想气死我么?”高潜打断他。
又是良久沉默,阿丘在外间通报:“殿下,文思殿的御医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