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月不理会他的挑衅:“那挺好,想来你深宫寂寞。”
猝不及防被他反将一军,竟说得与那冷宫中人无异,高景面色瞬间沉了,贺兰却笑意粲然,就等着他发作,站在面前并不躲闪。
高景脾气并不好,贺兰知道他的痛脚在何处,第一次主动去碰就为了激怒他用以测试高景的“诚意”。他们互相了解,高景懂他心软,他也知道高景的逆鳞所在。而眼见高景怒不可遏眼底暗潮涌动,他已然成功。
谁还不知道谁呢?
贺兰明月这么想着转过身,火上浇油道:“但我低估了长袖善舞的殿下,身边定然没断过人的,既如此 ”
“我不会动怒,你少说几句吧。”背后传来高景软绵绵的腔调,“这些年我过得没你想象中那样潇洒,与宇文华也好,与元瑛也好都只君臣之谊,顶多一同出游登高,酒都少喝,遑论其他的……”
像耐心解释的声音,衬得贺兰明月那股火来得莫名,他笑了笑:“行啊,我不说,你也不说。既是合作关系,你这些往事我是没资格管的。”
望着他的背影,高景攥紧毯子的手缓缓放开:“今天都是我在说,到现在也累了……就没有什么想问吗?”
“有。”贺兰明月不回头,“为什么那么肯定高泓不会杀你?”
“此前提及,留在旧都的那支铁军已有十数年未曾调动,他们只认兵符不认人。之前兵符应当在父皇手中,如今他驾崩,谁能取得铁军统帅之位,虽不足以颠覆江山也能做出好大的动静。兵符一日未能现世,高泓便一日都寝食难安。”
高泓觉得兵符在你身上?”
“对,他承诺只要说出来便不会杀我。”高景说到这儿有些好笑,“可一旦真的告诉了他,恐怕难逃一死。”
“那在你身上吗?”
高景歪过头:“我都不知道那兵符长什么样,真的。”
洛阳,星垂平野。
紫微城内灯火通明,却并无新皇登基的喜色。含章殿外,内侍拖长声音高唱一声“御驾到”,半晌后出来接驾的仍没有此间主人。
阿丘不卑不亢地站在最前头,朝玄色常服的高泓行了大礼:“奴婢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