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花园里无甚可赏,尹明毓带着文娘子从回廊下走过,简单瞧了瞧谢家的花园,道:“今年一直未下雪,若是下雪,倒是可赏赏雪景。”
文娘子则是不觉得谢家园子光秃秃的不好,甚至没了那些茂盛枝叶遮挡视线,这几乎赶上寻常人家宅子大小的花园,能更加清晰的看清全貌,别有一种朗阔的美感。
而尹明毓所居的东院亦是宽敞,文娘子只瞧见院门,便实心实意地感慨:“不愧是谢氏府邸。”
这感慨……尹明毓也曾有过,甚至据她所听,谢家还算是几个大世家里低调的,不知道旁的几个世家该是何等的煊赫。
不过文娘子一随尹明毓踏进院门,那些感慨便没了,盯着庭院里散步的羊,诧异地问:“这是……就近取材吗?”
尹明毓爽朗地笑,“我养的,暂时不吃。”
至于以后吃不吃,看这只羊有没有眼色。
文娘子从没见过大家夫人养羊的,甚至也没这么近的距离见到过活羊,颇有几分好奇地凑近,但又不敢完全凑近。
尹明毓拿了两把干草,递给她一把,然后弯腰喂羊。
文娘子见那只小羊干净又乖巧地吃草,也跟着伸手去喂。
小羊吃了她手里的草,文娘子便欢喜的不行,还问能不能摸一摸,尹明毓教她随意。
而这小羊极给尹明毓长脸,十分温顺,没露出一丝倔强本色。
文娘子霎时喜欢的不行,进屋后拿帕子擦手,还不住地念叨着羡慕,“可惜我婆母和长嫂管家严格,连猫儿狗儿都不准养。”
尹明毓抬手请她喝茶,随口问道:“年前府里不忙吗?徐夫人可愿意你出来玩儿?”
“自然是得看谁邀请。”文娘子冲她眨眨眼,笑道,“府里有能干的嫂子,右相府的邀约,我婆母当然极乐意。”
尹明毓意会,笑问:“那我过几日出府,也邀你出来?”
文娘子立时便点头,“好。”
两人先前是因为那些神鬼志异,方才多聊了几句,此时自然是一道看些有兴趣的话本,就此随便交流几句,极相投。
可惜这类话本就那么多,两人便是交换对方的收藏,也有穷尽的一日,文娘子便念叨着:“若是有一日无书可看,怎生是好……”
尹明毓兴趣杂,倒是没这个烦恼,但见她这般,便鼓励道:“你自个儿写便是,旁人的书如何有你自个儿写的更得你的心意。”
文娘子迟疑,“这写书都是男子的事,若教人发现,许是要嘲笑……”
尹明毓垂眸,淡淡地说:“打发闲散时间罢了,凭谁来嘲笑?你若是喜欢又有顾虑,另取个名号,正巧我大姐姐的陪嫁里有一间书肆,可以放在那儿寄卖。”
文娘子极心动,又无法马上作出决定,便转移话题道:“我今日出门前去与母亲辞行,我长嫂还说,让我替她引见,想与你结交。”
尹明毓无甚兴趣,客气道:“年节里忙,我也只得两日空闲,无暇交际。”
文娘子也不好抱怨娘家的事儿,只隐晦道:“我长嫂为人极喜欢与人结交,若真有此心,想必不会罢休,便是我这里不通,定然还会寻别的路子……”
尹明毓不以为意,她没嫁进谢家,都敢拒绝渭阳郡主,更何况旁人。
而文娘子也只是提醒,瞧出她有数,便又转开。
尹明毓中午准备了一桌席面,宴请文娘子,两人喝了几杯酒,午后谈兴更高。
文娘子自个儿没注意,她先前还说得是正在看的话本故事如何如何,现下天马行空,多是她之所想。
尹明毓也没提醒,笑盈盈地靠在榻上,权当是听人说书。
下午送人离去,尹明毓得知谢钦今日休沐,早回府,竟然还真的请了她二哥和韩旌到府里来指点学问,便教人去膳房吩咐,送了几碟点心到前院书房,当做是她的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