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真的要硬,急促地换了几口气,在兽欲冲动爆发的临界点前把荀或提了开。
“该停了。”他说。
荀或照样没心没肺,头一落枕便成眠。
而季玄辗转反复像癌症末期病人,想以酣睡逃避痛苦却又被痛苦折磨得无法入睡。
荀或是蜜糖里的匕首,含在嘴里化开尝过甜意,猝不及防一道寒光穿气管穿喉道穿胸膛穿心,冷飕飕血淋淋。
爱上一个又撩又笨的人是种酷刑,曾经的盛游洲因此铸错,而如今季玄的理智与情感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撕裂。
他也想对荀或做坏事,真正的坏事。
但他始终还是季玄,六岁无意闯进刑台人群、亲眼目睹有人因爱上同性而被执鞭刑。他谨慎地保护着惴栗的内心,周全地维系着与荀或的关系,自卑地满足于罅缝里溢泻的光,不敢奢求更多。
度假不设闹钟,放任自流等一个自然醒,但荀或没料到他起身时季玄竟还在睡,虽则季玄一定要比他早起是个很刻板的假设。
他们的窗朝着山内,太阳照不进来,照进也不甚猛烈,何况正值晚冬,日光更是惨淡,被挡在了厚重的流苏窗帘外。
床褥铺在榻榻米上,床头一盏复古柴油设计的台灯,已被按熄。
荀或裹着床中的热气,悄声爬到季玄身边,借着冷冷的天光端详他的睡颜。
他好像很容易做恶梦。
荀或心里一阵尖锐的疼,怎么又皱眉。
季玄额前的发软软地贴着枕头。荀或尽力让手轻得像羽毛,抚开季玄紧锁眉心。
然后季玄抓住了他的手。
荀或还未及反应,又听他喃喃梦呓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