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血孟朵又慌了,木木地站在原地。荀或俯身捡起花环,沉默地转出电梯大堂。
荀或从海边探望餐餐回来时是傍晚时分,夏季白昼冗长,六点天也只是个半暗。季玄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没挨着靠背,就这样直愣愣地动也不动地坐了一下午。等荀或推门进来时,他几乎有些转不过脖子。
荀或提着个塑料袋,带着口罩,额上黏着条创口贴。季玄一眼便知他为自己受了什么罪,终于收不住眼泪。
即便是在与荀或误会最为深重的那一夜,他也只是吸进一整包烟,还未落过泪。
但隔着一段距离荀或没有察见,他回身关上门后先是去了趟厕所。荀或爱干净,嫌车上厕所脏一直忍着没去。放了水出来季玄已又恢复表面的平静,若不是睫毛黏湿荀或都不知道他哭过。
好像该有千言万语要说,四目相对那一瞬又都说不出来。
最后荀或指了指那个塑料袋,季玄就把它拿起取出一看,是花环。
那“欢迎回家”的花体字像块镜子,里里外外分明都一样,却又处于两个世界,有着双重的意思。一个是讽刺的,荀或已被父母赶出家门;一个又是明亮的,两人将要建构独属他们的避风港。
“以后我给你家啊。”季玄听见荀或说。
季玄中午的时候在火上煨了蛋羹,等到现在已经凉了。他将饭菜都重新热过,喂着荀或吃完,检查一遍针卡确认临床学习前打足了破伤风针,才照顾着荀或揉了消肿药膏。
戒指在洗澡时放进浴室柜了,荀或坐在床边和季玄接完吻,忽想起这事。季玄让他等一下,回来后在床边单膝跪地,捧起荀或的手郑重地仰头看他,这场缔约仪式虽然简单,但不输任何一场盛大婚礼。
荀或说:“恭喜这一对新人。”
季玄肃穆地将戒指套进荀或左手无名指,听见荀或笑着继续:
“祝他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第39章 8月31日 忌隐瞒
那晚两人都没睡,彼此有说不完的话。实则荀或从来都有说不完的话,反常的是季玄,或许一生的话加起来也不如今晚多了。
荀或听着他将往事翻捡,说他和他的妈妈,都是些零散的记忆,密封在脑海深处太久,再提起时还带着南方天的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