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说到小时候在饭店厨房里,有个待他很好的老爷爷,给他吃的炸虾仁全从第一锅油里沥出,回锅油做出的吃食是决不给他的。季玄**岁就能做些小菜,帮着摆冷盘。他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流动着光辉,轻轻抚摸荀或的嘴角,说以后我都只做菜给你吃。
季玄还说了一个他做过的梦,关于荀或突然的远行。
荀或记起那日清晨桃溪的上空昏暗,两人之间只亮着一盏复古式柴油灯。他撇了撇嘴,完美地抓错了重点,问季玄为什么要把手机扔到垃圾桶去啊?季玄说可能是想当做没看见那条信息,那条荀或说要远行且不会回来的信息。
“我不会离开你的。”荀或认真地说。
“我知道,”季玄让他摸上自己的心跳,感受寄寓在这易朽躯体里的爱情,“我知道。”他又重复一遍。
床头灯只有一盏,从一边映照过来,使得季玄的面容半明半暗。
荀或凝望进他的眼瞳:“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在牺牲,我是很笨,但我有认真想过,出柜是为我自己,是我没办法接受和你有间隙,亲爹亲娘挡在中间也不行,所以你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
你怎么会笨呢?季玄想,你都能看穿我在想什么。
荀或令他脉管里的血再度变得鲜红,令他直线行进的无趣人生转折出最浪漫的线条。
一见钟情并非虚假,它以原始本能指明命中注定。他们已认识两年,季玄只觉每一秒都更爱他。
到了天边翻起鱼肚白时,季玄说想告诉荀或一件事。荀或笑问今晚你说的事还少吗,我连曾经有多少个暗恋你的女生都数的过来了。但季玄说这件事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是关于他妈妈的死。
荀或在闲聊之中松弛成软绵毛线一样的神经,猛地被两边拽着绷紧。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复又按开了熄灭的台灯,正襟危坐:“我听好了。”
“我一直觉得,我妈不是因为单纯的医疗事故出事的。”
“阿姨做的是什么手术?”
“搭桥。”
“这风险本来就高啊。”